薛稻娞知道,阿雷在香港有老婆,她只是个“二奶”。她不想和他们争什么,也不敢争。她只想要这个房子——这套南山的房子,是阿雷用她的名字买的。房产证上,写着“薛稻娞”三个字。
那是阿雷给她的保障。
她把阿雷的骨灰,从香港家人手里“抢”了回来。她对他们说:“阿雷生前说过,他想留在深圳。”
香港家人似乎并不在意一盒骨灰,他们只关心阿雷的银行账户和货车。他们很快办完手续,带着阿雷的遗物,离开了深圳。
薛稻娞把阿雷的骨灰,放在鱼缸旁边的柜子上。那是一个黑色的骨灰盒,上面镶着银边,看起来很贵重。她每天给他上一炷香,点一根蜡烛,摆上他生前爱吃的叉烧包。
然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买了瓶茅台,是阿雷生前最爱喝的飞天茅台。她打开鱼缸的盖子,将整瓶酒,慢慢地倒了进去。
酒液像一道金色的瀑布,落入水中,迅速扩散开来。鱼缸里的水,开始冒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几条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锦鲤和清道夫,在酒里挣扎了一会儿,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然后,慢慢地翻了白肚。
它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控诉她的残忍。
薛稻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觉得,这些鱼,是阿雷的“执念”。它们活着,阿雷的魂魄就离不开这个房子。它们死了,阿雷才能安息。
她把鱼缸里的水放干,鱼尸体用塑料袋包好,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她用刷子,一遍又一遍地刷洗鱼缸,直到那股鱼腥味和酒味,都消失殆尽。
然后,她搬去了香蜜湖的单身公寓。
那是阿雷以前给她买的小房子,说是“金屋藏娇”。五十平米,一室一厅,虽然小,但很温馨。阿雷说,等他和香港老婆离婚,就和她住在这里,过二人世界。
现在,她终于住进来了,却只有一个人。
搬家那天,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空鱼缸。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在地板上,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光斑,晃得她眼睛疼。
她心想,离开这里,把所有的悲伤和不快,都埋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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