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奚山心里更喜了,琢磨着得趁这机会把事儿定下来。又等了会儿,老太太也端着盘子出来了,盘子里有烙饼、咸菜,还有一小碟酱肉,看着像是早就备好的,不像是“剩菜”。几个人围着小方几坐下,奚山一边吃,一边跟老两口搭话,越聊越觉得这家人实在。
吃完了饭,奚山擦了擦嘴,郑重地给古士虚作了个揖:“老丈,老太太,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却肯留我歇脚、给我饭吃,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知道我这话唐突,可我实在是真心实意——我三弟奚三郎,今年十七,在村里的私塾读书,不笨,也懂事,我想替他求亲,娶阿纤姑娘为妻。我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绝不会委屈阿纤,您二老要是不嫌弃,就应了这门亲事吧。”
古士虚没想到他会提这事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实不相瞒,我跟老伴儿在这儿也是暂住,总想着找个安稳地方落脚。要是能把阿纤托付给你们家,我们老两口也能放心,就算搬到你们村附近住,也省得惦记她。”奚山一听这话,赶紧应下来:“没问题!我们村地方大,找个房子不难,您二老尽管搬过去,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古士虚和老太太都高兴,又说了几句家常,就给奚山找了床旧被子,让他在堂屋的木板床上歇着。奚山累了一天,倒头就睡,直到鸡叫头遍才醒。一睁眼,古士虚已经站在院里了,看见他醒了,就喊他:“客官,起来洗漱吧,我烧了热水。”
奚山洗漱完,收拾好担子,心里过意不去,就从钱袋里摸出几文钱,递到古士虚手里:“老丈,这是饭钱,您收下。”古士虚赶紧推回去,脸都板起来了:“你这是啥意思?留客人吃顿饭,哪有收钱的道理?再说,咱们都快成亲家了,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奚山见他坚决,只好把钱收回去,又谢了几句,才牵着驴、挑着担子出了院。
这趟买卖走得顺,奚山在沂水待了一个多月才往回走。快到他们村的时候,离村口还有一里多地,就看见路边有个老太太,领着个姑娘,两人都穿素色的衣服,看着像是刚上完坟。走近了,奚山一眼就认出那姑娘是阿纤——她比上次见时瘦了点,脸色也白,可模样没变,还是那么俊。
阿纤也看见他了,频频回头看,还拽了拽老太太的袖子,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老太太就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奚山问:“你是姓奚吗?”奚山点头:“是,我叫奚山。您是古老丈的老伴儿吧?”
老太太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眼圈也红了,声音发颤:“唉,不幸啊……老头子前几天被倒塌的墙压着了,没救过来,我们这是刚从他坟上回来。家里没人,我跟阿纤不敢待,想请你在路边等会儿,我们取点东西,就跟你一起走。”奚山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忙说:“您别着急,我在这儿等你们。”
老太太拉着阿纤进了旁边的树林,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拎着个小包袱。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风一吹,有点冷。奚山让阿纤牵着驴,自己帮老太太拎包袱,几个人一起往村里走。路上,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家里有多难,老头子没了,就剩她们娘俩,无依无靠的,说着说着就哭了,阿纤也跟着掉眼泪。奚山听着心酸,一个劲儿地安慰她们。
走到半路,老太太忽然说:“我们原来住的那地方,人心坏,我跟阿纤两个寡妇孤女,待不下去。阿纤既然要嫁给你弟弟,不如现在就跟你回村,省得在路上耽误时间,再出点事儿。”奚山觉得有理,就点头应了。
到了奚家,老太太先帮奚山倒了碗热水,然后对着他说:“我早就想着你要回来了,家里存的粟米都卖了,就剩二十多石,放在原来住的地方,太远了,没法运。往北走四五里地,有个村子,村口第一家,主人叫谈二泉,就是买我粟米的人。你能不能辛苦一趟,先用你的驴运一袋过去,跟他说,南村里的古老太太还有几石粟米,要卖了当路费,让他派车来拉。”
奚山刚歇下,本来有点累,可看老太太说得恳切,就答应了:“行,我这就去。”老太太赶紧把粟米装在袋子里,递给奚山。奚山牵着驴,扛着袋子往北边去,到了谈二泉家,敲了敲门,出来个肚子圆滚滚的男人,听奚山说明了来意,就让他把粟米先卸下来,又喊了两个伙计,套了五头骡子,跟着奚山往回走。
到了古家原来住的地方,老太太领着奚山往后院走,掀开墙角的一块石板,底下竟是个地窖——地窖里堆的全是粟米,黄澄澄的,看着就不少。奚山帮着量粟米、撑袋子,老太太负责倒,阿纤在旁边收袋子口,三个人忙忙碌碌,没一会儿就装好了一车。谈二泉的伙计跑了四趟,才把二十多石粟米全运走。
谈二泉给了老太太卖粟米的钱,老太太留了一个伙计和两头骡子,收拾好行李,就跟着奚山往高密走。走了二十多里地,天才亮,到了一个镇上,奚山在镇上租了几匹马,让谈二泉的伙计先回去,自己陪着老太太和阿纤继续赶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饮茶杂话请大家收藏:(m.20xs.org)饮茶杂话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