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思及近来郡主府里的流言迅猛,愈发觉得府中下人需整饬清理一番。
她于内宅管家也就临时学学,此事还需请教经验老到的文嬷嬷。
“文嬷嬷,依你看,此事该如何着手?
现在只是猜测,但具体怎么传得这么快,我是一点方向都没有?”
文嬷嬷听完,沉吟半晌,方缓缓道:
“这等事,查起来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若按老身愚见,或可从近日上门送礼的人,按个先后顺序询问,再根据间隔时段看下他们接触的人家。”
望舒听罢,却轻轻摇头:
“嬷嬷此法虽是稳妥,上门人家太多,调查起来消耗太大,时间太长。”
她沉吟片刻,心中已另有了计较。
于是,她借由与尹老夫人、张淑人等几位素日交好、消息灵通的夫人往来之机,不着痕迹地探听。
几番周折,费了些心思,总算隐约拼凑出了流言最初的几个源头。
结果却让望舒既感荒唐,又觉气闷。
消息泄露,竟大半是西南侯府那几个庶出子女,在外头说嘴所致。
这些庶出子女里,男子喜在外吃酒应酬,姑娘们则是经常私下小聚,而他们说起府中事来竟是毫无顾忌。
有抱怨嫡兄朱明璋有个嫡的身份,但得祖父看重,而丝毫不看父亲意愿; 有暗讽嫡母世子妃出身微贱而粗俗的,觉得要不是祖父拦着,早被父亲请下堂了; 甚至还有拿温氏在外人府中生子,丝毫不顾忌侯府面子。
他们大约在西南随意惯了,口无遮拦。
却不知这扬州城离天子脚下又近了几分,贵人遍地。
这等内宅不修、嫡庶失序的闲话,最是容易传入有心人耳中,成了攻讦侯府的缘由。
追根究底,这还是西南侯府后宅规矩废弛、管教无方之过。
世子妃刘氏性子被磨平,多年来有名无实;世子荒唐,自身难保;西南侯看似不管,实则纵容。
如今这乱象,已不仅仅是家丑,更可能牵累大局。
然则,要管教这些庶子女,世子妃力有不逮,性子一时也难以扭转。
望舒思量着,不若让已掌家理事、且深得朱明璋敬重的温氏来接手部分权责。
只是此事关系侯府内政,她一个外人,纵有郡主倚重,也不便直接插手提议。
思来想去,还须请郡主出面,方是正理。
她遂将打探来的情形与自己的思虑,一五一十禀明了安平郡主。
郡主听得是西南侯府的庶出子女惹出的风波,气得一掌拍在案几上:
“混账东西,自家不知检点,倒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望舒忙上前,轻轻为郡主抚着背顺气,温言劝道:
“堂祖母息怒,仔细手疼,也莫气坏了身子。此事虽是恼人,却也未必不能补救。”
郡主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怒火,看向望舒:“你说,如何补救?”
“孙媳有个粗略的想法,只是由我出面,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还需堂祖母您来主持大局。”
望舒斟酌着词句,缓缓道:
“说到底,症结仍在西南侯府后院。
如今世子妃与温弟妹既已在此,便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原来想着,待温弟妹满月之后,堂祖母您便要搬回郡主府……”
她话未说完,便被郡主斜睨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与试探:
“怎么?你这是嫌我老婆子在你府里住得久了,碍事烦心了?”
望舒闻言,立刻起身,亲昵地拉住郡主的衣袖道:
“堂祖母这可真是冤枉死望舒了,我巴不得您长长久久住在这儿,日日相伴才好呢。”
她眼波一转,笑道:
“要不,等这事了了,您索性就长住我这儿,咱们祖孙做个伴,就看到时候堂祖父过来了,你还肯不肯留在这儿?”
郡主被她这番作态逗得面色稍霁,轻哼一声:“油嘴滑舌,罢了,你且继续说,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望舒知她这关算是过了,便收了笑道:
“此事说来,根子还在侯爷自己身上。
当年他将世子全然托付给乳母教养,为儿子联姻,却未给予儿媳应有的权柄与尊重。
世子不成器,后院便如一盘散沙,妾室庶子女无人约束,侯爷又视而不见。
如今要拨乱反正,便需将这后院规矩重新立起来。”
她条分缕析:
“第一,世子的那些妾室通房,须得交由世子妃名正言顺地管束起来,而且手段要硬,规矩要严。
第二,那些已成年的庶子,以及所有庶女,应交由明璋与温弟妹教导约束,嫡庶之分必须分明。”
说到此处,望舒抬眼看向郡主,目光带着征询与期待。
郡主瞥她一眼:“看我作甚?既有了章程,让她们去管便是。”
望舒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狡黠:
“话虽如此,可刚开始时,她们婆媳骤然立威,心中难免忐忑,行事或许畏首畏尾。
且侯爷那里,见到旧人哭诉、规矩大变,保不齐便会心软,或出言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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