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她心里早就把婆婆骂翻了天。
嘴上说得金宝是宝贝孙子，是陆家的命根子，真要掏钱了，却第一个找她拿？
“娘……我手上真的不到五两了，实在拿不出更多。”
王金莲一听，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你现在是只有五两，以后还能再赚啊！”
“先给我五两，剩下的打个欠条。以后慢慢补上就是了。”
她说得轻巧，仿佛那十两银子不过是几枚铜板的小事。
“可是娘……这事本就是老大和大嫂惹出来的，他们带金宝去城郊烧香，偏走那荒山小道，才撞上了邪祟，遭了殃。该由他们出钱才对。”
“哼，我还能让他们占便宜？另一半当然得他们出！”
王金莲冷笑着。
“但你要敢不肯出这一半，别怪我说话难听！让老二休了你！”
“你自己偷偷攒了多少私房钱，当我不知道？”
“你自个儿琢磨琢磨，要是真被休了，人家还能容你做这门生意？”
“还是你觉得，被休回娘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娘家人会收留一个离了婚的妇人？街坊邻居背后不会戳你脊梁骨？”
王招娣浑身一颤。
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被休，她不仅失去儿子，失去名分，更会彻底断送她在镇上暗中经营多年的胭脂铺子。
“娘，我答应，写欠条行了吧。”
“只是……这事牵涉不小，咱们得细细商量才是。”
“可您要是直接让老大分家出去，他们不得狮子大开口？”
“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万一他们闹腾起来，要求多分田产、多占屋子，到时候家里岂不是鸡飞狗跳？”
“再说了，还要过继人，不怕外人戳咱们脊梁骨？说咱们陆家内斗，连香火都保不住？”
王金莲冷笑一声。
“你等着看就是了。”
回到家后，王金莲连鞋子都来不及换，脸色阴沉地直奔堂屋。
她二话不说，一把伸出手，朝着王招娣冷冷道：“拿来。”
王招娣一愣。
“娘……您要什么？”
“五两银子！”
王金莲声音尖利。
“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王招娣面露难色，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一层层打开，取出五两碎银放在桌上。
“光给钱不行，还得写借据！谁让你用了家里的钱？日后要还的！”
王招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抗。
只得哆嗦着拿起纸笔，一笔一划写下借据，末了还按上手印。
王金莲这才满意地收起银子和字据。
赵苏苏和陆子吟早已听闻蔡神婆家中发生的事，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你说……她这是要做什么？”
赵苏苏压低声音。
“她真能想出法子把人过继走？”
陆子吟冷笑着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反正她是当婆婆的，着急的是她，不是我们。”
“咱们只管守好门户，她若敢动手脚，咱们也绝不退让。”
两人心里清楚，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风暴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赵苏苏正和李春草坐在门槛边的矮凳上，低着头专心缝补衣物。
忽然，大门猛地被推开。
金宝猛的冲了进来。
他看也没看两位长辈，蛮横地冲上前，抬起手臂狠狠一扫。
“你这个灾星！都是你惹的祸！”
金宝指着赵苏苏尖叫。
赵苏苏猝不及防，惊得站起身来。
还未开口，只见金宝抬脚就朝她猛撞过去。
她虽性情温顺，但自幼在乡间长大。
反应敏捷，见势不对，立刻侧身一闪。
金宝扑了个空，身子顿时失去平衡。
慌乱之中，他伸手胡乱抓扯，恰好拽住了旁边尚未反应过来的李春草的袖子。
李春草“啊”的一声惊叫。
还没来得及抽手，就被带倒在地。
“哎哟……我的腰啊！疼死我了！”
李春草捂着后腰哀嚎起来。
而金宝躺在地上，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放声大哭。
“呜哇！我要打死她！我要打死那个丧门星！”
不到片刻，屋里的、灶房的、隔壁的，全都闻声赶了过来。
“哇啊！”
“娘！娘！她欺负我！我要她赔命！”
就在混乱之际，里屋的门“砰”地被推开。
王金莲一手抓着扫帚，一手叉腰冲了出来。
“谁敢动我孙子！”
她抄起墙角那把粗糙的竹扫帚，二话不说，照着赵苏苏就是一通乱砸。
“啪！啪！”
扫帚狠狠抽在肩膀和背上，火辣辣地疼。
“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了亲爹还不够，如今连我金宝你也敢动？反了你了！”
赵苏苏被打得措手不及。
她不敢还手，也不敢大声喊冤。
只盼着有人来制止这场暴行。
而金宝见状，竟坐在地上拍着手咯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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