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是奉圣旨下江南,专为查检甄有德案而来,福江县丞与甄有德狼狈为奸,且其身后应还有其他的人物,因而他是重要的人证,本官需将他带回公堂问审,烦请乡亲们让个道,本官在此谢过。”
云中锦朝众人抱拳,同时示意陈克己把刀收起,以免误伤百姓。
“大人此言差矣。这老东西就是个脏官,以前几任县令都死在他的手上,贪污克扣修堤款,把海堤修成了纸片糊的似的,害死了我们那么多乡亲既然这老东西是福江的罪人,欠的是福江百姓的血债,也应该由福江百姓来审判他才对。”
“六六六”说得头头是道,老百姓一呼百应,都跟着嚷嚷,“对,该交给我们老百姓来审判。”
“不对。”云中锦寸步不让。
“所有的罪犯都该由官府来审判,任何人或者帮派都无权私设公堂和滥用私刑,否则律法不容。”
“依巡检官大人的意思,官在上民在下,这老东西是官,咱老百姓就无权审他啰?”“六六六”阴阳怪气道,立即又引来一大片附和声。
“不,本官之意,律法为一切之上,与身份地位均无关,任何人都不得凌驾于律法之上,而唯有官府才有权执行律法。福江县丞有违律法,就当由官府以律法处之……”
“什么狗屁律法,律法是站在你们官府一边欺负我们老百姓的。律法要是有用的话,何至于让这老东西伙同甄有德害死我们那么多人?不外乎官官相护罢了。”
领头汉子的甚是无礼地打断了云中锦的话,又道,“我们福江人的事由福江人自己解决,你若不让开,休怪我们的撬刀不长眼睛。”
说罢又朝众人喊话,“血债血偿乃天经地义,贪官坑害百姓就该千刀万剐,甄有德自杀死了,算是得了便宜,我们不让再让这老东西得了便宜去。乡亲们,要报仇呀,活剥了他,挂船杆点天灯才是正理。”
“不,不行,乡亲们,请听我说……”
云中锦声嘶力竭,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声音被百姓汹涌的声讨淹没。
“乡亲们,上啊,报仇啊。”
“六六六”一声吼,众人如狼群似地扑上前来争抢县丞,陈克己左右开弓与众人拉扯,转眼间便与云中锦被冲散了。
而面对众多老百姓,云中锦又不能拔剑相对,带着那个脚软得走不动道的老头儿又冲不出去,很快便被淹没在众人的拳脚之下。
但她仍旧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那老头儿,抵挡住了时不时扎向老头的撬刀。
那老头腿股子打颤,却又贼眼滴溜溜乱转,瞅着个空档就想钻出人群溜走,被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子逮了个正着,颤巍巍举起撬刀径直朝着他扎了过来。
云中锦对这老头是又气又恨又不得不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危急时刻,只能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撬刀堪堪扎在了她的后背上,紧接着又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重重地摔倒在地,但仍爬向老头儿将他护在身下。
“阿锦。”陈克己好不容易拨开人群冲上前来,却见云中锦受了重伤,急得立马抽刀要与众人拼命。
“退开,都退开,撬刀不长眼,你当我的大刀就长眼了吗?胆敢再靠近大人一步,我的大刀也不是吃素的。”陈克己吼道。
“陈克己,别伤了百姓。”云中锦弱弱地唤了一声。
“跟这些愚昧之人没法讲理呀。”陈克己又急又气。
“不可冲动,马剑无情,但百姓无辜,切莫铸成大错。”云中锦虚弱但异常坚定地,制止陈克己与老百姓刀兵相见,以免酿成大错。
“唉,气死我了。”陈克己不得不听从云中锦的话,放下了手中的大刀。
“乡亲们,看出来没有,他们不敢对我们动手。冲上去,把那老东西抢了,到海边点天灯祭亲人去。”
“六六六”又发出一声号令,正得意洋洋领着众人往前冲,却听得“啪”地一记响亮的耳朵,五个手指印明晃晃印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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