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出寝殿的门槛，阳光照在脸上，暖得反常。远处那道身影站在廊下，是陈矩。
他微微低下头，像是等了我很久。
我朝他走过去，脚步不快，心里却乱得很。
“昨夜的事，谢谢你提醒。”我低声说，声音压得平。
他没说话，只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藏着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然后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踏实了些。这人不爱说话，但做事从不含糊。他若出现，必有原因。
“娘娘？”小英轻声唤我，“我们回宫吗？”
我摇头：“去御膳房。”
她愣住：“现在？”
“现在。”我嘴角动了动，“既然有人想让我误判李淑妃，那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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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外的青石板还湿着，空气里混着米香和油腥味。几个小太监蹲在门口择菜，见我来了，立刻低头行礼。
“贵妃娘娘万福。”领头的小太监声音有点抖。
我摆手：“不必拘礼。我想问点事。”
他们互相看了看，没人开口。
“放心。”我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那天送来的汤，是从哪儿出的手。”
一个年纪稍大的太监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回娘娘，那是坤宁宫那边送来的一锅莲子羹，说是马皇后亲手熬的……”
“哦？”我挑眉，“是马皇后亲自交代的？”
“是……是小良子来传的话。”他说完就缩回去，像是怕被人听见。
小良子？
我心里一震。
果然，背后动手的人，还是那个最会揣摩主子心思的小太监。
“谢谢。”我点头，转身离开。
小英跟在我后面，一脸疑惑：“娘娘，您这是要去哪？”
“去找证据。”我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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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我表面上恢复了节奏，每日去给朱元璋请安，陪他在书房批奏章，偶尔也和其他妃嫔一起吃饭谈天。可实际上，我已经让小英悄悄联系上陈矩。
我知道，要扳倒马皇后，光靠流言不够。必须有确凿证据，让她自己露出破绽。
而陈矩，就是关键。
一天夜里，小英悄悄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偏殿相见**。
我看了眼时辰，已是戌时末刻，巡逻渐少。
“备轿。”我低声吩咐。
小英吓了一跳：“娘娘，这么晚了——”
“没事。”我拍拍她的手，“你在这儿等我。”
我换上斗篷，带着她出了门。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前。
陈矩已经在那儿等着。
“多谢你愿意帮忙。”我开门见山。
他点头：“娘娘无需多言。老奴只问一句，娘娘真要对付马皇后？”
我冷笑：“你觉得呢？”
他沉默片刻，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我这几日暗中查到的。小莲和小良子多次私下见面，不止一次提到‘除掉成穆’之类的话。还有……”他顿了顿，“他们在坤宁宫后院埋了个盒子。”
“什么盒子？”我皱眉。
“里面是一封信。”陈矩神色凝重，“据说是马皇后写给某个外臣的密信，内容涉及……废立之事。”
我心头猛地一跳。
废立？
那就是谋逆！
“你确定？”我声音压得很低。
“千真万确。”他缓缓点头，“不过，那盒子已经被转移过一次，如今藏在东六宫某处。”
“好。”我深吸一口气，“帮我找到它。”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
“娘娘，小心行事。”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恍惚。
这个人，真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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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小英将一个布包交到我手中，里面正是那封密信。
我点燃烛火，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 “……今上宠幸成穆，实为大患。若其再得势，必危吾家天下。望阁下速作谋划，以保本宫之位，亦保江山社稷……”
我看完，指尖微微发颤。
这不是普通的宫斗手段，而是赤裸裸的政治阴谋。
“娘娘……”小英脸色苍白，“这要是被皇上看见了……”
“当然不能让他看见。”我合上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我们得让它‘恰到好处’地出现。”
小英怔住：“您的意思是……”
“明天早朝之后。”我缓缓说道，“我会亲自把这封信送到皇上面前。”
她瞪大眼睛：“可是娘娘，万一……”
“不会有万一。”我冷冷一笑，“马皇后这次，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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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身，换了身素净衣裳，命小英将信藏进袖中。
“娘娘，真的要这么做？”她紧张地问。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反问。
她咬唇，没再说话。
我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乌发如云，面色冷然，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劲儿。
就像当初在公司被裁员时那样，我知道，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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