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气氛更怪。鬼市不开灯,鬼贩不吆喝;巡逻队步伐整齐,却个个垂首;空中镇魂钟无风自响,声音沉闷,像为谁敲的丧钟。
幽梦牵着秦枫衣角,深紫漩涡眼四下一扫,小声嘟囔:“好多惊慌的梦线……这座城,在做噩梦。”
玄律宫外,守卫远远望见二人,脸色微变,忙整了整黑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秦……秦道友,归来辛苦,里边请。”竟连例行盘问都省了,直接推开殿门。
门轴发出悠长“吱呀”,像替谁叹息。
殿内幽暗,孽火灯摇曳,却只点了一排,光线被刻意压得很低。两侧白袍、黑袍鬼修垂手而立,却无人抬眼;万象孽镜悬于高台,镜里灰雾翻涌,却不敢照向殿门,仿佛怕映出什么不该见的光。
崔苍梧端坐帝台,朱红鬼袍依旧,却未着帝冠,只以手支额,律道灵光掩不住眉间倦色。
见秦枫踏入,他努力扬起平日和蔼的笑,却先瞥了幽梦一眼,胖脸肌肉微不可察地一颤,随即温声道:“秦道友一路辛苦,封魂石……可曾取回?”
声音温和,却像绷紧的弦,一触即断。
殿内所有呼吸,仿佛都在等秦枫一个点头。而幽梦站在男子身侧,小手仍牵着他衣角,深紫漩涡眼静静打量崔苍梧,眸中梦线悄然蔓延——像要看穿这位酆都之主,究竟在恐惧什么。
殿外,无风,镇魂钟却再次低鸣,为这场暗流汹涌的会面,敲出沉闷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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