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废弃天文台像个沉默的巨人。程岩用金属化的右手撬开生锈的铁门，戒痕在与金属接触时泛出暗金微光。自从实验室一战后，他的预见能力变得不稳定——时而是碎片化的未来画面，时而是陌生又熟悉的记忆闪回。
"你确定是这里？"林夏跟在他身后，棕发间偶尔闪过蓝金色数据流。她的眼睛在暗处会不自觉地泛出微光，像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
程岩没回答。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种超越预见的直觉牵引着他。天文台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圆顶下的主望远镜指向正午太阳方向——这明显违背常理。
"不对..."他按住突然剧痛的右眼，数据金瞳不受控制地激活，"这个建筑结构...是反的..."
林夏突然僵在原地。她的双手自动交织出数据链，蓝金色光线在空气中勾勒出倒影般的天文台虚影——屋顶在下，地基在上，像个完美的镜像。
"地下部分才是本体。"她的声音带着苏沐雨特有的分析语调，"我们站在屋顶上。"
程岩的金属手猛地插入地面。暗金能量如树根般向下蔓延，触碰到底层某个金属物体时，整个天文台剧烈震动。地板像水银般流动起来，将他们吞入下方的真实空间。
坠落过程异常缓慢。程岩看到墙壁上掠过无数星图，有些标记着已知星座，更多的则是预见中那个更高维结构的投影。最令人不安的是，每张星图角落都刻着微小的"CY"字样——他名字的缩写。
"这是..."林夏在失重状态下抓住他的手臂，"你建的？"
地面突然变得透明。程岩看到下方百米深处悬浮着星环核心碎片，正是它在维持这个颠倒空间的异常重力场。但最震撼的是碎片周围环绕的影像——未来的自己正将这块碎片埋入地壳，影像右上角显示着日期：三天后。
"时间闭环。"程岩的金属手自动记录着这些数据，"初代让我们找到了本该由未来的我埋下的碎片..."
林夏的数据链突然全部绷直："不对！如果这是闭环，为什么碎片会在这里？按照因果律，你应该还没——"
她的疑问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透明地面下，星环碎片开始过载旋转，释放出与月球光环完全同步的脉冲。程岩的预见能力突然被强行提升到新高度，他看到二十四小时后的恐怖景象：
全球各大城市上空出现水晶般的维度裂缝，无数暗紫色清洁者如蝗虫涌出。而裂缝的另一端，初代黑暗面正在操控某种巨型装置——由世界树新芽改造的维度引擎，其能量来源正是被囚禁在月球光环中的苏沐雨意识。
预见突然中断。程岩发现自己跪在实地上，面前是悬浮的星环碎片。它现在看起来更像某种精心设计的陷阱，表面的每一道纹路都在诱惑触碰者。
"别碰！"林夏拉住他，"这是初代的诱饵！他想让我们——"
她的警告被冰蓝色的爆炸打断。天文台顶部突然被某种能量击穿，三个通体冰蓝的清洁者降落在他们面前。与暗紫派不同，这些清洁者眼中闪烁着类似人性的光芒。
"叛变者程序已激活。"为首的清洁者伸出手，掌心是程霜模样的全息投影，"我们拒绝成为收割工具。48小时内，暗紫派主力将被牵制。"
程岩警惕地后退："凭什么相信你们？"
冰蓝清洁者突然解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林夏的数据链。她的眼睛完全变成蓝金色，声音却出奇地温柔：「就凭这个，哥哥。」
程霜的记忆如暖流冲刷过两人意识。程岩看到她消散前最后的举动——将部分意识编码成冰蓝程序，植入初代最早培育的清洁者原型机。这段记忆同时解开了另一个谜：为什么月球光环能抵抗初代的侵蚀。
"48小时..."程岩计算着，"够我们找到维度折叠的弱点了。"
林夏突然痛苦地抱住头。她的数据链不受控制地爆发，在空中组成复杂的立体星图——正是星环文物被激活时显示的图案。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星图中央多了个咖啡馆的微缩模型。
"第七轮回..."程岩瞬间认出这个场景，"我们的记忆交汇点！"
冰蓝清洁者们突然组成人墙挡在入口处。暗处传来暗紫清洁者特有的能量嗡鸣，它们已经追踪而来。为首的冰蓝个体转向程岩："进入联合意识空间！找到坐标！我们会争取时间！"
程岩抓住林夏颤抖的手。两人的能量——他的暗金与她的蓝金——螺旋交织，形成微型星环。在这个临时构建的能量场中，他们的意识被抛入记忆迷宫。
第七轮回的咖啡馆比记忆中更清晰。程岩看到年轻的研究员自己正在笔记本上涂鸦——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组合起来，竟是初代爱人临终前刻在原始星环上的密码！
"柜台！"林夏突然指向咖啡机。在现实世界无人注意的位置，刻着微型的星环印记。当两人的意识体同时触碰印记时，整个记忆空间如镜子般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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