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靳予城会正好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他就像天神一般，又一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刻降临在我面前……只不过，我并没有呼唤过他。
颜安青没有出声。
靳予城往包间里扫了一眼，只盯着站在她身旁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冷下脸来一声未吭。
很快，门外浩浩荡荡涌进来一排安保人员，领头的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一看到靳予城，就毕恭毕敬行了个礼：“靳先生，万分抱歉，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这里的情况，我会马上派人妥善处理！”
说完，他一招手，好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立刻把那帮小混混全架了出去，只留颜安青一人，呆呆站在那里。
包间里瞬时又安静下来，灯光下，连烟气都仿佛在逐渐沉淀。
靳予城看了她两眼，沉声笑道：“我们见过。”
颜安青支支吾吾的，半天只说了个“嗯”字。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我告诉过你，秦宛现在是我的人，你应该清楚是什么意思吧？”
颜安青还是没说话，目光一直在躲闪，似乎是不敢正眼去看他。
我看到一旁李茹还蹲在地上，便起身脱下外套，走过去披在她肩上，又带她坐到沙发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脸上的泪痕。
靳予城好像往这边瞥了一眼，我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刚才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好像也是激动万分的，甚至于感动，像个小女生一样，有种想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可很多事情涌进脑海里，我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从美国回来了，那么……应该是找到纪夏了吧？
而我，现在正身陷这种无比龌龊的泥沼里，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做什么，不想让他看到我这种样子，甚至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包间里谁也没说话，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乎可以听到从楼下传来的节奏强烈的音乐声。
李茹缓了一会儿，低声跟我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她却突然站住，片刻，一个字也没说侧身快步走了出去。
我这才看到，肖扬正站在门外。
颜安青显然也发现他了，终于松口气似的碎步跑过去，挽着他的胳膊站到了他身后。肖扬看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人那副样子，似乎从来都没有因为李茹的事闹过什么矛盾。
“我让司机来接你了，就在外面等着，你先回家吧。”他淡淡说了一句。
颜安青眼里虽然有些不情愿的意思，也还是转身走了。
“靳总。”
肖扬走过来，先伸出了手。
靳予城没有把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冷冷看着他，也没答话。
两个人之间像隔着重重冰山，连周边的温度都仿佛陡然降了几度。
“秦宛。”
“小宛。”
僵持片刻，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心里莫名跳得慌乱。
“我，我出去一下！”想也没想这句话就从嘴里冒了出来，我慌不择路地掠过他们身旁，逃也似的跑出去，把两个人留在身后那间空荡荡的包房里。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逃，也不知道肖扬会和靳予城说什么，脑子里只一团乱麻般，什么都无法思考。
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逛了一圈，抬眼，前面是李茹她们的休息室。
也不知她情况怎样，我想了想，索性过去看看。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几乎没有人。可能这个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所有人都上工去了。
桌上放着我那件外套，李茹背对着门坐在椅子里，已经换了身衣服，静静的一动不动。
我在门上敲了两下，她转过头，妆还是花的，看到我眼里也没什么情绪。
“你……还好吧？”我抚着胳膊，走过去问。
她示意我坐。我才看到她依然夹着根总抽的那种细细长长的，有淡淡薄荷香味的烟。
“没什么不好的。过两天就都忘了。”李茹声音很低，眼也低垂着只看着指间那缕细长烟雾。
“对不起，是我太欠考虑了，不该……”
她把烟放进嘴里，看我一眼，略带疲倦的眼神有点令人捉摸不透。
我一时找不到词，也就没有说下去。
“也没什么该不该的。”她脸上浮出一点笑意，吐着烟雾说，“其实，是我该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去做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我愣了愣，呆呆看着她。“想做又不敢做”几个字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荡不停。
李茹瞟我一眼，突然笑出了声：“你也不用这种表情看我。我知道，我们这种人不配有爱情。我是个陪酒女，他是家世显赫的富二代，还有妻有子……你如果觉得接受不能，就当我是为了钱好啦。哦对了……”
说着，她突然站起身，打开一个小柜子翻找了一会，回来时手里捏着我给她的那张卡。
“事情搞砸了，钱还你。”
我没接，只说：“我不要。已经给你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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