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摆了摆手道：“我也不懂辨别诏书的真假。
我只是疑惑，诏书上为何要将睿王和宁王全部赶往封地？
陛下驾崩，新帝即位，正是敌人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宁王回北境，倒是可以防一防金国铁骑。
可如今金国的局势乱七八糟，应该无暇顾及我们大夏的事。
真正有威胁的，是南城的禹王。
宁王一走，整个朝中还有谁能抵抗？”
皇后抚摸着自己的鎏金护甲轻笑出声，首辅的咳嗽恰在此时响起。
两名玄甲卫从梁上落下，一道寒光闪过，兵部侍郎的官帽连着头滚到户部尚书脚边。
“啊——”
大殿上一阵惊叫声。
皇后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气势：“还有谁想胡说八道的，这就是下场。”
诸位大臣各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个节骨眼上，谁还顾得上去换诏书的真假？
不管诏书真假，皇后——哦不，现在应该是太后，她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阻止大皇子登基。
他们能做到这一步，显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谁敢在这个时候去送死？
苗公公捧着诏书转向群臣时，程锦睿突然掀开朝服出列：“敢问皇后娘娘，这封诏书当真是陛下亲笔写的？”
“不然呢？”皇后皱起眉道，“除了陛下，谁有资格写？”
"那就奇怪了。”程锦睿分析道：“陛下批阅臣等奏章时，凡遇“承”此字，必隐去一横以避圣祖讳，此乃三十年未改的铁律！
这封诏书，虽然字体形似，细看之下，却少了几分风骨。
更重要的是，诏书里的“承”字却没有任何改变。”
“也许是陛下忘了，又或者是陛下不想在家诏书上写错字……”
程锦睿抬起头，冷静的说道：“皇后娘娘，正常人遇到被质疑被冤枉，第一反应都是生气，之后才是解释。
但若是因为心虚……”
程锦睿的眼中，冷静的像一汪死水。
“你这是在怀疑哀家？”皇后怒拍桌子道，“你以为哀家不敢动你？”
皇后护甲猛地抠进龙椅扶手，玄甲卫的刀鞘已经抵住程锦睿后颈。
首辅重重咳嗽三声："程大人怕是昨夜修复铜鼎熬花了眼。"
他的手按住了皇后颤抖的肩膀，轻声道："程老太爷的门生故旧遍布六部，老臣还记得，当年他最爱在国子监讲'文死谏'的典故。"
血珠顺着刀锋滑进程锦睿的衣领，程锦睿却咬着牙不肯退让半分。
皇后慢慢松开了手。
如今朝堂不稳，她确实不好与程家杠上。
但还没等她开口，首辅已经上前抽走了程锦睿腰间的象牙笏板："程大人目疾甚重，又以下犯上，着令程大人回家休养！”
皇后眉头皱了皱，却又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妥。
两个小太监架着程锦睿往殿外走去，路过苏明玉时，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
程锦睿与她眼神对视，迅速挪开了眼。
首辅低头看着程锦睿方才留下的一滴血迹，转头对众人笑道：“新君继位，还有哪位大人对诏书有异议？”
一个武将，不过质疑了两句，就被瞬间斩杀。
就连程家的公子也没能幸免，被革职在家。
如今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苏明玉听着里面没了动静，悄悄拽了拽娴妃的衣袖。
娴妃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紧紧抓着苏明玉的手，担忧道：“怎么办，他们会杀了恪儿的！”
苏明玉反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您放心，一切都在王爷的预料之内。”
娴妃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苏明玉点了点头，神秘道：“不然您以为，儿臣为什么非赖在这儿不走呢？”
殿内一片平和，此时的皇宫外，睿王正狼狈的躲在一个农户家的泔水桶中。
“去那边看看！”
一队禁军从农户家走过，睿王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突然，他头顶的桶盖被掀开，睿王吓得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头。
“别杀我……别杀我！”
过了许久，睿王也没等到落下的刀。
他抬起头，阳光下那是一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三弟？”
慕容恪嫌弃的抱着臂说道：“在里面蹲上瘾了？还不赶紧滚出来？”
睿王狼狈的爬出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宁王府不是已经被禁军围堵了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慕容恪冷冷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用脑子出来的。”
睿王没意识到慕容恪话里的不妥，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臂：“三弟，你得帮我！
父皇突然薨逝，虽是大哥继位，可把持朝政的定是皇后那妖妇和首辅。
如今他们的人控制了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还将禁军全部换成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兄弟俩的！”
慕容恪定定的看着已经慌了神的睿王，开口说道：“二哥想让我怎么帮你？”
睿王眼神中露出几分算计：
“我始终觉得，父皇不会不知道传位给老大会有外戚干政的可能。
以我对父皇的了解，他若是真的想让大哥继位，也会下令赐死首辅，以免大权旁落。
所以，那一份诏书一定是假的！”
他看着慕容恪道：“三弟，你能从宁王府里逃出来，一定是有什么路子可以出城。
如今，京城内外除了禁军，还有锦衣卫和边防营。
掌管边防营的是你曾经的部下张天，锦衣卫的徐克，我与他还有些交情。”
慕容恪盯着他道：“你要反？”
“什么叫我要反？父皇的诏书，有一半的可能上面写着你我的名字。
我们兄弟俩现在联手，先把他们的阴谋拆穿。
等解决了眼前的心腹大患，你我兄弟俩再各凭本事！”
慕容恪隐去轻蔑的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二哥这话倒让我想起来，工部如今制造火铳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父皇在京城外秘密组建了一只神机营，归二哥管辖。
都这个时候了，二哥还要藏私，不准备出手吗？”
睿王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想对付皇后他们，神机营必须出手。
你武功太低，只能我亲自出城，所以……神机营的信物你得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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