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抱着苏璃的手臂微微发颤，能清晰感觉到她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弱，金蓝相间的血正顺着指缝渗进自己袖口，像烧红的铁水般灼得皮肤生疼。
"想走？"他突然低喝一声，左手猛地探出——方才墨倾城跃向吞噬之眼时带起的风还未消散，他竟在千分之一秒内算出了她的跃动轨迹。
青铜卡牌环擦过她手腕的瞬间，环身纹路突然亮起刺目金光，像活过来的金蛇般缠上那截戴着蛇形耳环的雪白手腕。
墨倾城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能感觉到那金纹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像无数细针在血肉里翻搅。"你疯了？
混沌风暴会撕碎这破契约——"她咬牙抬头，却撞进陆沉泛红的眼底。
那双眼底翻涌的不是愤怒，而是某种让她脊背发凉的冷静，像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你的魔神血脉，是陆渊给的吧？"陆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墨倾城浑身剧震。
他拇指摩挲着卡牌环上刚浮现的"卡牌之主"刻痕，"而我要的，是让你成为...他的筹码。"
海面突然炸开一声清响。
青铜面具人不知何时立在两人身侧，玄色长袍被暗流掀起，面具上"天道公证"四字泛着幽光。
他手中托着枚流转银纹的环形卡牌，纹路如灵蛇般窜出，将陆沉与墨倾城的手腕缠作一团。
"契约生效需双证：墨倾城以魔神血脉为抵押，陆沉以弑神棋盘碎片为信物。"公证人的声音像金属摩擦，"违约者，受因果反噬。"
墨倾城的蛇形耳环突然泛起妖异红光。
她盯着陆沉怀里的苏璃，嘴角扯出扭曲的笑："你以为我会乖乖签字？"话音未落，她另一只手已从袖中抖出淬毒匕首，直刺陆沉心口——那里，苏璃正以最后力气攀着他衣襟。
"规则践踏！"陆沉低喝，识海翻涌间一张暗金卡牌已凝在掌心。
卡牌展开的刹那，匕首的轨迹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叮"地撞在无形屏障上。
可下一秒，他膝盖重重砸在礁石上，喉间泛起腥甜——这张越阶使用的卡牌，正以他的生命力为燃料。
"契约需双生之力见证。"公证人抬手掷出"契约之镜"，镜面骤然映出苏璃的身影。
她心口的神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每道裂痕都渗出细碎的星光，"她的神格，是你与天道最后的联结。"
陆沉盯着镜中苏璃逐渐涣散的金瞳。
他能听见她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漏了气的风箱。
左手卡牌环突然烫得惊人，环身纹路与弑神棋盘重叠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初代卡牌之主说"该你了"时，大概就是此刻。
"噗。"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溅在契约环上。
血珠触到银纹的瞬间，整座混沌海都震颤起来。
墨倾城的手腕被金纹勒出深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魔神血脉正被抽丝剥茧般拽进契约，而陆沉掌心的弑神棋盘碎片，正发出与卡牌环共鸣的嗡鸣。
"你输了。"陆沉抹去嘴角血迹，抬头时眼底已有星火流转。
他望着墨倾城逐渐惨白的脸，轻声道："从你把混沌卡牌藏在生辰锁里那天起。"
墨倾城突然僵住。
她下意识去摸耳后的蛇形耳环，却在触到金属的刹那瞳孔骤缩——耳环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隐约能看见裂痕下刻着的暗红纹路，像极了...吞噬之眼的瞳孔。
"契约...生效。"公证人的声音混着海浪轰鸣。
他望着海面逐渐清晰的陆渊身影，转身隐入黑雾前留下最后一句："因果已种，看谁先被反噬。"
陆沉低头看向怀中的苏璃。
她的睫毛轻颤，指尖还抓着他衣角，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话。
他将脸埋进她发间，闻着那缕熟悉的雪松香，轻声道："等我，这次...换我护你。"
而在他们身后，墨倾城的蛇形耳环突然发出细碎的"咔"声。
一道极细的红芒从裂痕中渗出，像有生命般游向吞噬之眼的方向——那里，陆渊的笑声正越来越清晰。
墨倾城耳后传来的脆响比炸雷更刺耳。
她颤抖的指尖刚触到蛇形耳环，那枚曾被陆渊亲手赐予的信物便像被捏碎的琉璃，碎渣簌簌落在她掌心——内侧暗红纹路竟真的组成了吞噬之眼的轮廓，瞳孔位置还凝着半滴幽蓝血珠。
"陆渊大人！
契约已触发'双生共鸣'！"她尖叫着踉跄后退，发间银饰撞得叮当响。
可话音未落，眼前景物突然扭曲成万花筒，等再聚焦时，她后颈已被滚烫的掌心扣住，陆沉带着血锈味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你以为藏在耳环里的混沌眼线能逃过天道公证？"
陆沉左手卡牌环正渗出金丝，将两人手腕上的契约银纹绞成更密的网。
他望着怀中苏璃逐渐冷去的指尖，喉结滚动——方才用"镜像置换"交换位置时，他刻意让自己的弑神棋盘碎片擦过墨倾城的伤口，此刻那碎片正顺着契约纹路往她识海钻，像根烧红的钢钉钉进叛徒的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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