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有心人看到老夫人下跪，轻则说她不孝，重则查出事情的真相，一家人跟着倒霉。
不孝这个罪名，视情节严重，也是要充军发配或者坐牢的。
这些话不能对乞丐婆说出来，但乞丐婆应该是知道的。
秦夫人不由得又是一阵怒火翻腾。
乞丐婆一听不用离开秦府，连忙站起身，什么也不敢说，跑去自己的卧房，拿出那身乞丐服，连同那双洗得干干净净的鞋子，全都抱到秦夫人的面前。
秦夫人嫌弃地吩咐一声：“放椅子上吧。”
乞丐婆把手上抱着的东西放在椅子上，连忙出去打扫。
这些活必须在天色大亮之前干完，不然的话，极可能被人看出端倪。
她倒是不怕劳累，关键是秦夫人不许她当着别人的面前干活，只能是起早贪黑。
秦夫人换上乞丐婆的衣服，趿拉着乞丐婆的鞋子就往外走，经过乞丐婆身边的时候停下来问道：“你看看我这身装扮还像吧？”
乞丐婆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脖子以下看不到，脖子以上不像。”
秦夫人想了想，也是。
虽然她把首饰全都摘下来，但养尊处优这些年，脖子和脸上，自然和常年讨饭的不一样。
“你还不快来帮我一把，”秦夫人眼前亮了亮，乞丐婆最了解乞丐的模样。
乞丐婆连忙放下扫帚，在地上抓了一把土，上前去抹在秦夫人的脸上和脖子上。
秦夫人嫌弃得只想给乞丐婆两巴掌，想到接下来的行动，秦夫人也就忍了。
接下来，乞丐婆把秦夫人的头发打乱了，弄得乱糟糟的不说，还在她头上吐了不少口水，令秦夫人恶心得差点吐了。
等到打扮完毕，乞丐婆满意地说了声：“看着还行。”
秦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秦夫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哪里像是乞丐婆，简直就像是去赶考的书生，急不可待地冲着功名利禄而去。
大街上空无一人，快走到柳树巷的时候，街边的一家豆腐坊开门做生意，一位娘子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秦夫人，娘子笑道：“大娘，你来巧了，我们的豆腐刚刚出锅，送你一碗豆花吃。”
说着话，里面出来个半大小子，手上端着一碗豆花，豆花上面还撒了葱花，飘着芝麻油的香味。
说实话，这碗豆花就是卖钱，也不愁卖不出去。
秦夫人急着去办事，哪有心思喝豆花，更何况，她并不是真的乞丐婆。
转眼一想，这地方和柳树巷很近，她打听一下，也许能知道那里住着什么人。
“谢谢，太感谢了，我老婆子今日有口福了。”
秦夫人接过豆花，站在街上，三两口喝下去，感觉还能再喝一碗。
但想到自己的正经事，连忙打消了这个心思，送了碗回去，千恩万谢，说道：“这位娘子，我都饿了三天了，不是你这碗豆花，恐怕都要饿死在街头了。”
钱大妞一边忙着，一边说道：“我带着孩子也是勉强度日，给不了你什么，我看你年轻力壮的，为什么不找个活干，要沿街乞讨？”
“唉，这位娘子，你是不知道，我原本是来投亲的，路上遭了贼，盘缠被人偷了，这才一路乞讨过来。”
顿了顿，秦夫人问道：“敢问娘子，你在这里做生意，知不知道这一带有一个柳树巷？”
钱大妞一听，立马就看过来，道：“知道，前面不远处，拐过弯就是，你的亲戚住在柳树巷？”
秦夫人狠狠点头，说道：“我是来投奔我姑母的，我的姑母人称王婆子，带着一个女儿叫柳娘，还有一个外孙女叫宝妞的，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
钱大妞摇摇头，说道：“我们也是刚来这里没多长时间，认识的人不多，只知道柳树巷门朝西开第三家，住着一位书生，经常过来买豆腐，别的人家并没有多少交际。”
“书生？”秦夫人差点跳起来，问道：“你确定那家住着一位书生？”
钱大妞狠狠点头，她若是不知道门朝西第三家开住的人是谁，她就不叫钱大妞。
“我曾经去上门送豆腐，千真万确。怎么，你的姑母曾经住在那里？”
秦夫人点头，说道：“姑母的信上是这样说的，她们是来京城寻找我那表妹夫的，莫不是找到了表妹夫？”
也许马进搬来了，和王婆子一起住，秦夫人觉得一定要弄明白里面住的是不是田望之。
钱大妞摇摇头，说道：“那家里只有一位书生，并没有你说的王婆子那些人，也许找到你的表妹夫，跟着你的表妹夫享福去了，总之，这户人家没有你找的人。”
确定了柳树巷，门朝西开第三家并不是王婆子一家，这并不能证明那家里住的就是田望之。
秦夫人接着问道：“你可知道那家书生姓甚名谁，或许正是我的表妹夫也说不定。”
钱大妞见秦夫人急切的眼神，笑道：“这书生的名字叫田望之。”
说完，就进去忙了。
秦夫人愣在大街上。
早些时候知道豆腐坊的女子知道田望之的底细，她就不用装作乞丐婆过来查问。
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只是证实了田望之果然住在这里。
怎么针对田望之，秦夫人并没有打算，决定回去和秦刚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转身就往回走，到了岔路口，就见秦宓匆忙而来。
一个女子，衣衫不整，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了。
她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不知道廉耻的女儿。
父亲教书育人一辈子，若是知道她养的女儿如此不知道廉耻，指定从棺材里爬出来给她两巴掌。
秦宓只顾着往家里赶，并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秦夫人。
进了秦府，秦宓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秦夫人回了荣兴院。
秦夫人匆忙洗漱，换回自己的服饰，打扮好之后，秦宓走了进来：“娘……”
“跪下！”
秦宓瞪着眼：“为什么？因为我半夜不告而别？我只是去了自己的院子……”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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