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同被无形的手突然抽走，暮色裹胁着潮湿寒意漫进楼道。
苏晚踮脚取下烘干机里叠好的衣物，浅杏色针织衫还带着暖烘烘的触感，边角处微微蜷起，像是在诉说着烘干时的温暖。
她在客卧关好门，快速换好衣服，金属衣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开门时，看见谢南星斜倚在门框上，腕间银色腕表泛着冷光，手里还拿着一件厚外套。
"这件睡衣..."苏晚拎起被体温焐热的浅灰色家居服，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我已经穿过了，我就先带走，不给你留下了，过两天赔你件新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不用客气。"谢南星垂眸轻笑，眼尾那颗泪痣在暖黄灯光下愈发鲜明，像是点染在宣纸上的朱砂。
他伸了伸手，原本挂在臂弯的那件深灰色羊毛外套被抖开，雪松香水的尾调混着织物的气息扑面而来。
"外面降温了，先穿这个吧，可别冻感冒了。"他的语气不容拒绝，修长手指捏着衣领递过来，指节白皙而骨节分明。
苏晚看了看谢南星。迟疑地点点头：“那好吧，只好又麻烦你了。”
两人并肩走在小区里，路灯在水洼里碎成光斑，谢南星的影子比她的长半个身位。
直到楼下单元门禁亮起蓝光，他才停下脚步，目光温和而坚定：“上去吧，我看着你。”
直到进了电梯间，苏晚仍能感觉到外套口袋里的温热——那是谢南星硬塞进来的一盒热牛奶，粉粉嫩嫩的，外壳还印着可爱的草莓图案，苏晚下意识地隔着口袋摸了摸。
进屋以后，苏晚快步带她走到了阳台上，楼下路灯下，那个颀长身影还立在原地，黑色大衣被风吹得鼓起轮廓，像棵挺拔的树。
“快回去吧！”她打开玻璃挥手，指尖在凉透的窗棂上蹭出白雾，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氤氲成模糊的形状。
谢南星仰头微笑，也冲着苏晚招手，声音穿过夜色清晰传来："晚安。"
他转身时大衣下摆扬起，像只收翅的蝶，消失在拐角时还不忘回头确认她关好窗户。
苏晚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那抹黑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路灯尽头，才发觉自己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母亲的来电。
苏晚蜷在沙发里，扯过毛毯裹住双腿，听着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叮嘱：“晚晚，今天下雨了，淋雨没有啊？”
“没有妈妈，我到家的时候刚好开始下雨。”苏晚说道。
“没淋雨就好，这几天天气转凉了，记得奥谢姜汤驱寒。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要降温了，你出门的时候一定记得穿上厚外套，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母亲的声音带着嗔怪，却满是关切。
"知道啦妈。"她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嘴角不自觉上扬，连声音都染上了笑意。
"心情这么好？"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
“有那么明显吗？隔着手机您都听出来了？”苏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我光听声音都能听出你在笑了，还不明显啊？是不是和那个帅小伙约会了？老实交代！"
吸管在齿间轻咬，谢南星递外套时修长的手指、路灯下他挺拔的身影突然闪进脑海。
苏晚感觉耳尖发烫，脸颊也跟着烧起来："哪有...就是普通朋友。"
她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毛毯的流苏。
母女两个聊了一会，苏晚的手机弹出消息提示，一看是裴廷玉发来的，苏晚就跟苏母说了晚安挂了电话。
屏幕上弹出裴廷玉的消息：奶奶住院了。
短短几个字，让苏晚心头一紧，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她立刻拨通电话，听筒里很快传来裴廷玉沙哑的声音。
“怎么回事？”电话刚一接通苏晚就问到。
"裴如萱卷款的事瞒不住了。"裴廷玉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奶奶血压飙升，好在现在出院了...她一直念叨你。"
苏晚攥紧手机，想起裴老夫人把那个漂亮的翡翠镯子塞进她手里的模样，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温暖而有力，还有她慈祥的笑容。
“我明天去老宅。”她答应得干脆。
可挂断电话之后，苏晚才想起和希希的约定，心里顿时有些慌乱。
她答应希希明天要去看他了。
通讯录里，顾回舟的号码躺在最上方，这个曾被她设为"置顶"的名字，此刻却让指尖发僵。犹豫片刻，她按下拨打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声里传来沉稳的男声："晚上好。"
熟悉的声音让她呼吸微滞，仿佛回到了从前。
很快，她调整语气：“希希怎么样？”
"今天又去做了检查，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顾回舟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孩童的嬉闹声，”要和他说话吗？"
"妈妈！“希希的声音带着奶音，透过电话传来，苏晚闭上眼，想象着儿子裹着蓝色病号服的模样，心尖发颤，眼眶也有些发热。
”明天陪妈妈去看太姥姥好不好？"她轻声哄着希希，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电话那边稍微安静了一会，才传出希希略显失落的声音。
"可我想只和妈妈在一起。"希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
“妈妈好不容易答应要来陪我的。”
苏晚仿佛看见他垂着脑袋抠手指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太姥姥生病了，"她放柔声音，耐心地哄着，"如果希希愿意去亲亲她，太姥姥的病很快就会好哦。"
“而且明天妈妈也会陪着希希啊，妈妈和太姥姥一起陪希希玩，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小声嘀咕，接着是欢快的应允："那希希要给太姥姥带最甜的糖果！"
“还有小蛋糕！希希要准备小蛋糕和妈妈一起吃！”
“好，那希希今晚乖乖睡觉，一觉睡醒了，就可以见到妈妈啦。”
希希欢快地应了一声：“那妈妈晚安。”
“宝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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