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的香气让陈学文意识到自己饿得胃痛。
但当他喝下第一口，味蕾却尝到浓重的铁锈味。他看见汤里浮着母亲的眼球。
"噗——"他喷了出来，汤水在床单上晕开成暗红色。
陈念初跳起来按呼叫铃时，陈学文看见她背后站着个黑影，轮廓酷似父亲。黑影慢慢举起皮带...
"滚开！"陈学文抄起保温瓶砸过去。不锈钢瓶身穿过黑影，在墙上撞出凹痕。
当护士冲进来按住他时，陈学文突然看清了，那只是衣帽架投下的阴影。
药物开始起效了，幻觉正像退潮般撤离，留下满地狼藉的真实。
"加注2mg劳拉西泮！"有人喊道。
在镇静剂拖他下坠前，陈学文抓住姐姐的手腕："对不起...那些年我应该保护你的..."
陈念初愣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陈学文已经看不见了。
他的意识沉入黑暗的海底，那里有群穿着病号服的鱼，正用他的记忆碎片筑巢。
病历补记：
增加诊断：F44.8 分离性运动和感觉障碍
药物调整：碳酸锂血药浓度维持在0.8mmol/L，奥氮平增至15mg qn
陈学文被尿意憋醒时，发现自己的舌头粘在了上颚。
这是碳酸锂的典型副作用，口干，像含了一嘴脱脂棉。
他摸索着去够床头柜的水杯，手腕上的住院腕带哗啦作响。
塑料杯沿结着层白色药渍，水面上漂着几粒未完全溶解的喹硫平碎片。
"第三病区晨间检测。"护士推着药车停在门口，车轮发出哮喘般的声响。
陈学文注意到今天换了个新护士，她的瞳孔是方形的，像两小块黑曜石。
"姓名？"
"陈学文...或者拿破仑，取决于你问的是我还是5床。"
他试图挤个笑容，但面部肌肉像被冻住了，奥氮平导致的肌张力障碍。
昨晚的苯海索片似乎没起作用。
护士的笔在清单上划了一下："舌下含服氯硝西泮0.5mg。"
（平行世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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