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边形结晶在防弹玻璃上疯狂增殖，陆沉的手掌按在林雪舱体外壳的应急接口处。
输液管里的磁条卡带突然迸出电火花，老式磁带机里烧焦的《月光奏鸣曲》开始倒放。
"把神经电流接入我的痛觉中枢。"陆沉扯开作战服领口，将三根银针扎进锁骨下方的旧伤疤。
李博士刚要反对，就被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后退半步。
营养液里的血珠突然加速旋转，在舱体上方拼出完整的防火墙拓扑图。
当陆沉把军刺捅进自己左肩时，整个记忆舱的投影仪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无数记忆碎片像被打碎的棱镜，在墙壁投射出扭曲的光斑。
他看见八岁生日时摔碎的陶瓷存钱罐，画面里的母亲却戴着林雪常戴的珍珠发卡。
"坐标13区！"刘倩的振波刀劈开通风管道，金色光点裹挟着黑色结晶撞在记忆舱外壳上。
六芒星烙印突然在投影中具象化，变成吞噬记忆碎片的漩涡。
陆沉额角暴起的血管突突跳动，右手五指深深掐进金属操作台。
在某个记忆裂隙里，他看见林雪正站在自己儿时居住的老宅前——可那栋房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因化工厂爆炸被夷为平地。
更诡异的是画面里的栀子花树，现实中这个品种根本不可能在雪天开放。
金属撕裂声贴着耳膜炸开，三个戴着蜂巢面具的白大褂破墙而入。
陆沉反手拔出肩头的军刺，带血的锋刃精准刺入某个清洁者的太阳穴。
被刺中的面具突然融化，露出下面机械义体闪烁的蓝光。
"他们在记忆里种了定时炸弹！"李博士将两管稳定剂砸在地上，飞溅的液体触碰到清洁者的瞬间凝结成钢丝。
刘倩的振波刀突然分裂成数百个光点，每个光点都映出林雪虹膜特有的雪花纹路。
陆沉踹翻第二个清洁者时，作战靴碾碎了对方胸口的记忆储存器。
飞溅的荧光液体里浮现出他和林雪在咖啡厅争吵的全息投影——那正是三天前他们制定作战计划的地方。
画面里的林雪突然转头对着现实中的陆沉冷笑，这个角度根本不可能拍到后颈的蝴蝶胎记。
"别信那些像素垃圾！"刘倩的金色光网罩住第三个清洁者，却在触碰对方面具时突然坍缩成六芒星。
李博士扯断操作台的电缆甩过去，带电的线头在空气中烧灼出焦糊的真相——所有清洁者的后颈都有暗影议会的条形码。
陆沉突然抓住飞溅的玻璃碎片，反手在舱体表面刻出二十年前老宅的门牌号。
当记忆投影中的林雪伸手触碰门框时，整个画面突然扭曲成暗红色的警告标志。
他这才注意到所有虚假记忆里，林雪的左手无名指都戴着不存在的婚戒。
"他们在用情感熵值制造认知污染！"陆沉怒吼着用军刺划开自己掌心，将血手印拍在记忆舱的神经接口上。
沸腾的营养液突然平静如镜，倒映出林雪真实记忆里的场景——戴着蜂巢面具的白大褂正往她大脑皮层植入微型棱镜。
通风管道轰然炸裂，更多清洁者像黑色石油般涌进来。
刘倩的振波刀突然发出和林雪手腕相同的蜂鸣，刀锋扫过的墙面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六边形记忆网格。
李博士趁机将稳定剂注入通风系统，整个空间突然弥漫起带着铁锈味的白雾。
"听着！"陆沉在闪避钢爪时踢飞某个清洁者的头颅，破碎的面具里掉出印着他童年照片的记忆芯片，"他们篡改的是1998年的雪夜......"
话音未落，所有清洁者突然停止攻击。
白大褂首领从阴影里走出，手中的记忆消除器折射出林雪在舱体内的倒影。
当陆沉看清那柄匕首上雕刻的栀子花纹路时，营养舱里的心跳监测仪突然发出长达十秒的刺耳鸣叫。
营养舱里的林雪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洪流。
她纤细的手指在液态氧膜上划出三道血痕，操作台的量子计算机应声爆出蓝色电弧。
"1998年12月7日，化工厂爆炸案。"她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通风管道里凝结的冰晶簌簌掉落，"我的记忆库里根本没有这场事故的档案。"
陆沉侧身避开钢爪，军刺在墙面擦出火星。"看看你左手无名指！"他踹飞扑来的清洁者，破碎的蜂巢面具里涌出胶状记忆体，"那些婚戒都是记忆棱镜的折射节点！"
林雪突然按住太阳穴，营养液里浮起细密的气泡。
某个被锁死的记忆区块正在苏醒——八岁那年她跟着父亲参加军方记忆备份项目，在等候厅撞见过额头贴着止血贴的男孩。
此刻那个男孩的五官正与陆沉的侧脸重叠。
"他们篡改了我的情感锚点..."林雪猛地扯断后颈的神经导管，淡蓝色液体喷溅在舱体观察窗上。
倒影中浮现出二十个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每个镜像的左手都戴着款式各异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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