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转怒为喜,说道:“原来如此,我道夫人手气这么旺!我还觉得枯坐烦闷,却不如去骑马。既然夫人手气好,那我坐坐无妨。”
夫人柔声说:“不如叫人来讲故事,边听故事边钓鱼,就不烦闷了!”
正德却把钓杆一扔,站起来走两步道:“三国英雄、水浒盗贼都听滥了,卖油郎、蒋兴哥这等市井小民的故事,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江彬在一旁说:“刘琅谋逆案,其中内情曲折离奇,经办锦衣卫正在帷幕外,可以让他们进来讲讲!”
徐天赐杨植在帷幕外吹着北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又不敢说话,杨植心里骂了无数遍娘。幸好帷幕内一名小黄门传话,让两人进来。
见过礼后,正德让他们不要紧张。徐家的高高祖姑奶奶是正德的高高祖母,凭这个关系,徐天赐得到了一个马扎,杨植又不能踞坐,只能学汉唐古人,跪坐在垫子上。
故事先从杨植起头。杨植抖擞精神拿出前世做销售员练就的本事,从考中秀才拜张鳌山为小座师开始讲起,大宗师言语之下担忧朱逆宸濠会打安庆、南京;自己去南京拜罗翰林为师,于江右会馆见一群南昌口音商人行踪诡秘,行李似有刀剑弓弩,于是跟踪追击,侦得几处暗桩,并发现他们与刘逆贼琅往来密切,遂报告南直锦衣卫,并南京兵部云云。
杨植的故事条理清晰,生动有力,细节宛转,众人不由自主放下钓杆静听,其中关键之处,不时引得夫人惊呼。
“……陈匪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身来假装系靴带,悄悄向后看有没有人跟踪他!我无处藏身,情急之下,想到一个办法!”
“……深更半夜,那刘琅逆贼府第东侧门悄悄打开,一群蒙面人沿着墙角,避开打更人,悄无声息扑向清凉门!”
“……徐佥事听罢面色凝重,思考片刻后当机立断,对我说:‘天大地大,圣上最大!吾辈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当凝聚意志,保卫圣上!”
“……乔本兵站在兵部机要室,只见那墙上挂着应天府地图,上面圈圈点点,标注着宁逆在南京的窝点!
乔本兵须发戟张,拍打着墙上地图,声色俱厉:‘宁逆、刘逆跳梁小丑尔!也敢窥视南京!打牌我不行,打仗我行!长江天险,就交给我了……”
“那最后怎么样了?”正德听着,不由自主从软座上起身,掐住杨植的肩膀。
你踏马的不是已经知道大结局了?
杨植悚然一惊,立刻拜倒,口称:“臣死罪!有污圣听!”
正德不耐烦摆摆手:“为将者,当爱兵如子,则兵心齐。心齐则力聚,战如臂指,所向披靡!
我们身为军人,哪来的讲究!太宗为燕王时数征漠北,饥餐粗饼,渴饮马血;本总督在塞外,与将士同甘共苦!”
“是,是,是,”杨植回道。“万寿宫擒贼这一段,是徐指挥使亲临前线,阵斩陈匪的!请徐指挥使给圣上讲。”
见众人眼睛看向自己,徐天赐猝不及防。以他的墨水,虽然已经打好了腹稿,但是说出来也就那样:“一炮打过去,再排铳发射,赣匪就倒下了,剩下的就投降……”
“好,好,好,”正德听了很不满足,意犹未尽。“你们的封赏给少了!杨植,你怎么还是一个总旗?”
杨植害羞地说:“乔本兵给我记了功,说我可以升百户。但我想考上进士再积累功劳。”
正德睁大眼睛道:“这么大的功劳只能升百户?这要是你跟本总督去宣大,升个游击没有问题!”
李廷相突然说:“杨总旗的老师是罗整庵。”
正德疑惑地问:“哪个罗整庵?”
“吏部右侍郎罗钦顺罗整庵。”
正德想了一下,说:“哦,是罗呆子呀!李学士,草诏:将吏部尚书陆完革职抄家下诏狱,罗钦顺升为吏部尚书。”
卧了个大槽!罗老翰林一下跳过了吏部左侍郎,升为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天官!
李廷相唤小黄门拿来纸墨,草好中旨,正德掏出印章盖上,然后就是六百里加急发往北京内阁制诏书走流程了。
说话间,正德那条搁在地上的鱼杆激烈地动起来,一条大鱼上钓了。
正德匆匆奔过去,捞起一条大青鱼,哈哈大笑,说:“本总督旗开得胜,这条鱼怎么都得值五百两金子!”
皇上开了张,兴致勃勃,又钓起了两条鱼。眼看日近正午,就说回去。
众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扬州城,快到总督府时,丘得斜眼看看后面的杨植,又看看蒋瑶,对蒋瑶说:“蒋府尹,圣上今天钓的鱼,就卖给你怎么样?”
正德在前头听见,停住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蒋瑶。
蒋瑶哼一声,从身上左掏右掏,掏出几块碎银子和一把铜板,说道:“下官的钱财就这么多,丘老公你愿意做这个生意吗?”
丘得脸上颜色更变,大喝一声:“大胆!圣上已经说了这条鱼值五百金,你只愿意拿这点破钱来买,你是目中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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