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川回家几个月以来，柳如烟第一次和她见面，她从水井旁边站起来，身上的衣物被洗衣时溅起的水打湿，穿得极为简单，素面朝天可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两个女人就这么静静地互相打量对方片刻，叶姝像只张牙舞爪、随时准备进攻的小兽，眼神死死地锁住谢兰芝，守在柳如烟身边。
早就听村里的人说过，柳如烟容貌倾城，是三河寨一等一的美人儿，谢兰芝还很是不屑，心想再美又能美到哪儿去，如今相见，连同为女人的她都被柳如烟美了一大跳。
不过柳如烟美则美矣，少了些灵气，显得过于木讷。
谢兰芝很快就找回了心理平衡，男人就是这样，家里的花再香，也比不过外面的野草更新奇更刺激。
“你怎么能让我儿子给你洗衣服呢！”互相观察完之后，谢兰芝率先发难，脸色一阴沉下来，冷着脸语气刻薄地说道。柳如烟温和地笑笑，解释道：“不是让桐桐洗，只是让他帮忙拧干衣服。”
“那也不成啊！桐桐才多大，你就这样虐待我儿子！亏我还放心把他送到你们家来。”
谢兰芝搂着儿子，言语咄咄逼人。叶姝冷哼一声，她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刘桂兰什么女人没见过？不用问，她用膝盖都能想到谢兰芝今儿上门的意思。她根本不是来看望儿子，要是她真那么心疼叶桐，怎么叶桐来他们家好几个月了，她一次都没来过？
“虐待？你问问你儿子，他在这个家，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不是先供着他，谁虐待他了？”叶姝发出声音后，谢兰芝才注意到柳如烟身后还有一个人，方才光顾着看柳如烟那张脸了。
上回叶川带着叶姝去谢兰芝家里，帮她干活，叶姝差点没把房子给她拆了，现在想起来，谢兰芝仍是一肚子火。“儿子，告诉娘，她有没有欺负过你？”谢兰芝伸出手指向叶姝，那手指嫩如羊脂玉，柳如烟的手因为常年做家务、下地劳作长满老茧和裂纹。
相比之下，谁才是吃苦的那个人一目了然，叶姝对叶川口中的什么遗孀、生活不易再次产生怀疑，她基本上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叶川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叶桐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叶姝，撞上叶姝冷冰冰的眼神，浑身一战，摇着头懦懦地说道：“没、没有欺负我。”
谢兰芝看儿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不是真话，终于让她逮到机会，指着叶姝和柳如烟母女二人，不客气地破口大骂起来：“好啊你们这对歹毒的母女！装什么柔弱可怜，背后竟敢虐待欺负我儿子！亏我那么相信你们一家，把儿子送给你们养！”
“别在这儿演了，有什么事直说吧，我爹不在家，这儿也没外人。”叶姝懒得和她废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道。
和气急败坏的谢兰芝比起来，叶姝这幅气定神闲的姿态，将对方衬得就像个小丑。
谢兰芝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冷笑一声，平平无奇的眸子里写满了算计，“好啊，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柳如烟完全依赖女儿，不知不觉叶姝竟站在了她前面护着她，谢兰芝的眼神越过叶姝的头顶，锁定柳如烟，扬起唇角冷冷地道：“其实，叶川大哥现在爱的人是我，你要是真的为叶川大哥好，就麻溜点自觉让位，也好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听完这句话，柳如烟脑袋里轰得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脸上的血色瞬间全部褪尽，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叶姝早有预料，稳稳地扶住柳如烟，许是心中早猜到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有种真相终于揭穿后的轻松。
“你长得是还不错，可惜呀，叶川大哥说你太无趣了，跟你在一起日子就是一潭死水，不像我，又刺激又新鲜。大姐，你应该比我大好几岁吧？我理应叫你一声大姐，你还是趁早看清事实，痛痛快快地和叶川大哥和离，在你没有彻底年老色衰、人老珠黄之前，靠你这张脸，还能再重新勾搭个男人。”
柳如烟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一浪又一浪像汹涌的海水般，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压根听不到谢兰芝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那一张一合。心口绞痛像被一双大手用力地攥住，痛的她无法呼吸。柳如烟捂着胸口，身子瘫软依在叶姝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娘，你没事吧？”叶姝双手紧紧地扶着她，脸上写满了担忧。谢兰芝得意洋洋：“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很难接受，不过，我和叶川大哥已经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你迟早是要知道的。”
“你闭嘴！”叶姝怒目欲裂，恶狠狠地骂道。
谢兰芝被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料到叶姝有如此强悍的爆发力，那一瞬间她面前的人仿佛不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而是一个战斗力爆棚的泼妇。
叶姝扶着柳如烟回到门廊坐下，接着又回到谢兰芝这里，回来时他手里多出一根小臂一样粗的擀面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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