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站在玄关，看着父亲将她们的书包重重摔在地上。物理竞赛的书本从包里滑出来，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竞赛？聚餐？"林父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每一个字，"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林小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校服裙摆上还沾着餐厅的油渍。她记得方四递来的纸巾，记得刘晓东讲的那个关于薛定谔的猫的笑话，记得妹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
"爸，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林父打断林小夏的话，"跟两个男生在外面待到十点？你们知不知道分寸？"
林小雨感觉胃部一阵抽搐。她想起上次因为晚自习回家晚了十分钟，被关在书房一整晚的经历。那天她蜷缩在书堆里，听着父亲的脚步声在门外来回踱步。
"分寸？"林小夏突然笑了，"爸，您一个博士，居然用这种词？方四和刘晓东是我们的同学，我们一起讨论物理题，这有什么不对的？"
"闭嘴！"林父的眼镜片反射着刺眼的光，"去小黑屋！都给我好好反省！"
小黑屋其实是父亲的书房，现在堆满了各种学术期刊和专业书籍。林小雨坐在角落里，闻着油墨和灰尘的味道。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银色的伤痕。
"妹，你就不生气吗？"林小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爸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林小雨摸到书包里的课本，知识的凉意渗入掌心。这是她们今天参加物理竞赛的知识储备，是制胜法宝，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他们努力的字迹。
"爸是为我们好。"她机械地重复着。
"为我们好？"林小夏冷笑，"就像他逼着我们每天学习到凌晨一样？妹，你难道没发现吗？爸根本不在乎我们想要什么，他只在乎他的面子！"
林小夏感觉心跳加速。她想起今天在竞赛现场，方四讲解量子纠缠时的神采飞扬，想起方四在实验室里专注的眼神。那是和父亲的书房完全不同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可能。
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小夏摸到窗边："妹，你看。"
月光下，林小雨看见妹妹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方四偷偷塞给她的，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
"明天早上六点，方四和刘晓东会在后门等我们。"林小夏的声音压得很低。
林小雨感觉心跳加速。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是父亲来查房了。她感觉妹妹的手心全是汗，那张纸条被攥得几乎要碎掉。
"好。"她听见自己说，"我跟你走。"
月光突然大亮，照在书架上那些厚重的专业书籍上。林小雨看见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站在实验室里，笑得那么灿烂。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小雨握紧了妹妹的手。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书房的时候，她们就要踏上一条未知的路。
或许，这就是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盒子之前，既是生也是死。而现在，她们决定亲手打开这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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