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她站在林白的身体与旧天道构成的能量通道中，那道由深渊意志凝聚的身影，猛地伸出手，朝着旧天道的本源核心，狠狠一握！
“给我……滚出来！”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之力，以林白的身体为支点，轰然爆发！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从“云锦”的口中发出！
只见一团缠绕着秩序光辉与深渊黑气的，扭曲不堪的光影，被顾清寒硬生生地从云锦的身体里，从她的灵魂深处，一寸寸地……扯了出来！
那，就是旧天道的本源！
它像一条被钓出水面的鱼，疯狂地挣扎，扭动，试图挣脱顾清寒的束缚，可那深渊之力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将它死死钳住。
随着旧天道本源的彻底剥离，躺在玉床上的云锦，身体猛地一软，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昏死过去。
她身上的黑色斑纹迅速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而那团被扯出来的旧天道本源，在失去了肉身凭依之后，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它被那刚刚缓过劲来的“爱之核心”与顾清寒的深渊意志，一左一右，死死地夹在了中间。
三方力量，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旧天道被深渊重创，奄奄一息。
“爱之核心”被旧天道吞噬了大半，也元气大伤。
而顾清寒，同样为了设这个局，付出了自己的部分本源，状态也并非巅峰。
一个前所未有的，由深渊、邪神、旧天道共同组成的全新“天道”，就这么诞生了。
一个畸形的，脆弱的，却又真实存在的三权分立。
“绯烟”那带着无尽怒火的意志，在“爱之“核心”中咆哮：【顾清寒！你算计我们！】
【我们差点就真的没了！】苏媚的意志也跟着尖叫。
“你们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顾清寒的意志冰冷地回应，“而且，你们报仇了。这个老东西，现在比你们还惨。”
邪神们的意志顿时一滞。
祂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玩弄祂们于股掌之、差点将祂们彻底抹杀的旧天道，此刻正虚弱地蜷缩在一旁，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股复仇的快意，瞬间压倒了被利用的愤怒。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顾清寒没有再理会这群脑回路清奇的邪神，她的目光，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那个刚刚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的，第二十一世的“林白”身上。
此刻，天地间的法则已经稳定下来。
对于时间线内的林白而言，他只是觉得刚刚心头一痛，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转瞬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昏迷的云锦，依旧满心愧疚与不解。
顾清寒的意志静静地观察着他。
只要她一个念头，就能将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真相，灌入林白的脑海。
只要她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个新生的、三方共治的天道，为林白铺平一切道路，让他成为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主宰。
但她没有。
房间里，作为观察者的林白，也屏住了呼吸。
他也以为，大局已定，接下来就是自己一路开挂，横扫一切的爽文剧情了。
然而，方块之中，顾清寒的意志，却说出了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话。
“这不是他。”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邪神们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就算拥有了他的一切，也不是他。”
“你们爱的，是我爱的，是那个靠着自己，一步步从凡人走到今天，用一千年的征伐与爱，将你们一一‘转化’的林白。”
“而不是一个我们扶持起来的，空有其表的傀儡。”
“人的本质，是记忆的总和。没有了那些挣扎、痛苦、喜悦与抉择，他就失去了灵魂。”
“我要他，重新走一遍这条路。”
“我要他，靠自己的力量，想起一切，然后，再来见我们。”
顾清寒的意志，斩钉截铁。
“爱之核心”沉默了。
祂们那混乱的思维，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爱”与“存在”的意义。
是啊，如果只是想让他活着，想让他拥有一切，那祂们之前二十次轮回里，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做到。
可那样的“林白”，还是她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那个男人吗？
【那我们……做什么？】“绯烟”的意志，第一次带上了迷茫。
“你们，继续当你们的天道。”顾清寒的声音传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帮他扫清一切障碍。”
“而是为他，设置障碍。”
“将他该经历的磨难，该遇到的敌人，该获得的机缘，不多不少，原原本本地，还给他。”
“我们要做的，是保证这个‘剧本’，不被外力干扰。比如……”顾清寒的意志，冰冷地扫了一眼那团奄奄一息的旧天道，“……比如这个老东西，和它背后的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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