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安慰道：“请节哀。”
“她有遗传性的家族病，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过40岁，但她一直想要为我生个孩子，她跟我说亚历山大·布宁，你这个冷酷无情的混蛋，你这辈子爱的人只能是我，要是没有我，你肯定会自己寻死的！”
“因此我要给你生个女儿，这样即使没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爱的人，为了我们的女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答应我！”
老布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诉说自己死去的妻子在离开人世前对自己的嘱托，但口吻像极了克里斯廷娜。
“怀孕对她来说非常危险，本来她还有几年时间，最后决定要母亲还是要孩子的时候，是她自己签字决定要先保住克里斯廷娜。”老布宁顿了顿，接着说：“从那以后我干什么坏事都无所谓了，没人在乎，但真的是那样么？”
零说：“你的女儿应该非常在乎吧。”
“是我失算了，她的养父大概给她灌输了太多的正义。”老布宁的神情有点懊恼，“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的亲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要除掉的坏人，我对她来说是个抹不掉的污点。”
路明非点点头，很认可老布宁的话，那个傻姑娘心怀满腔的正义，可智商堪忧，当特工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路明非说：“你给我们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连自己的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怎么可能调节的好你和你女儿的矛盾呢？”
“不，我并不是想请两人调节我和克里斯廷娜的父母矛盾，而是想请两位帮我保护克里斯廷娜。”老布宁双手把零的一只右手握在掌中，路明非从没在这个老家伙眼里看过那么真挚的眼神。
老布宁说道：“联邦安全局的目的并不单纯，有可能想杀我的人就藏在联邦安全局里。这个行动是一连串的，某个人决定要摧毁我们，克里斯廷娜只不过是他的棋子，他想用克里斯廷娜来牵制我。”
零问：“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利益，我控制的巨大利益集团，我的利益直接跟上层连接，如果某些人想要重新瓜分利益，他们就会干掉我，用一个新的我取代。”老布宁苦笑道。
“我也明白军火行业是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行业之一，但战争烙印在人类基因里的嗜杀本性是不会改变的，一个军火贩子倒下了，就必然会有另一个军火贩子代替他，成为新的利益集团。”
“如果这里面的风险真的那么大，不应该立刻取消今年的交易么？以布宁先生您的人脉，应该能找到安全的避风港吧。”零说。
“不，我根本做不到。”老布宁摇摇头，说道：“与其说我是这场交易的老板，不如说我只是它的主持者，我每年主持一次这样的交易，直到尽完我的义务，才能离场。”
“如果我提前离场的话，最终迎接我的只有死亡！”
“今年是我要主持的最后一场交易，交易结束，我的服役期就结束。”老布宁低声说着，带着祈求的口吻，对路明非说道：“克里斯廷娜相信路明非先生，我想路明非先生您也一定愿意保护她，对吗？”
“在这座城市里，我能够相信的人只有你！”
“你和你的客户们不都是过命的交情么？”零冷冷地问道，“从苏俄时代直到今天，你看起来并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们，为什么？”
老布宁苦笑道：“交易双方怎么会有真正的友谊？大家的关系之所以能够维护到现在，只是因为这里面的利益大到谁都不敢轻易背叛对方罢了。”
“但是克里斯廷娜只是个局外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联邦安全局在我们中间安插了卧底，我原本想等我找出这个卧底后，我一定会把他埋在西伯利亚的冻土层里。”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我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的女儿呢？”说到这里老布宁又不禁懊恼了起来，“他妈的我就不该把克里斯廷娜交给那个老王八蛋，他只会给我的女儿灌输正义的大道理，把我最爱的女儿教成这么个笨蛋！”
“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让他当我女儿的养父，真想捶死当初做决定时的自己。”亲爹对干爹的嫉恨溢于言表，路明非和零也不想劝他，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现在不是抱怨别人的时候，零连忙追问：“你隐瞒我们的秘密是什么？”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可以考虑保护你的女儿。”
老布宁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两位想必不知道吧，我们这里将会举办一场拍卖会，去拍卖会上看看，你们就能明白了。”
“只要拍卖会结束，我就会立刻带两位前往那个地方，那笔财富，包括神的秘密，我分文不取，都是两位的。不过，就是能让我参观一下那个研究所可以么？那是我毕生追求的梦想，算我求你们了，我就只看一眼，一眼就行。”
零说：“没问题，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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