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血珠顺着消防栓的螺纹滚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在汪芷的白色帆布鞋上晕开细小涟漪。
项霆喉结滚动着咽下痛呼，沾着机油的拇指重重擦过她眼下泪痣，“三叔今早往你课桌里塞监听器的时候，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0.2秒。看来三叔和陷害你的人有勾结，他塞监听器就是为了获取你的信息。”
远处传来玻璃炸裂的脆响，汪芷突然抓住他滑向自己后颈的手。
解剖教室的排气扇在此时轰然启动，发出巨大的机械嗡鸣声，将项霆那具“监控死角的花粉浓度”绞碎在这嘈杂的声音中。
她睫毛颤动时扫过他虎口的旧疤，那里还残留着五年前母亲坠楼时攥住的瓷片纹路。
“别动。”项霆的领带突然缠上她手腕，深蓝绸缎覆住绷带渗出的血迹，绸缎光滑柔软。
当他俯身咬开衬衫下摆准备重新包扎时，汪芷的膝盖撞翻了窗台上的试剂瓶——淡紫色液体漫过两人交叠的鞋尖，在月光下泛出与项三叔西装同色的诡异磷光，液体带着淡淡的刺鼻气味。
祠堂的青铜兽首吐出最后一道香雾，香雾带着浓郁的檀香味，项霆踹开了议事厅的雕花木门，木门碰撞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回荡。
十二盏莲花宫灯应声晃动，将项三叔眼镜链投在墙上的影子扯成扭曲的毒蛇，那影子在灯光的摇曳下显得格外狰狞。
“当年你父亲跪在这里发誓的时候，血压飙到180。”三叔用茶夹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烬，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紫檀案几上摊着汪芷的校园卡照片，“那丫头后颈胎记的位置，和导致集团股价暴跌的做空报告水印......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想利用汪芷来搞垮集团。”
项霆的指节砸在液晶屏上，蛛网状裂纹瞬间吞没了正在播放的《财经锐评》，液晶屏破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他染血的绷带擦过家族印章，在股权转让协议上拖出刺目红痕：“昨夜三点十七分，您私人保险柜第三层的温度传感器，记录到两次异常波系。这说明您在那个时间有不寻常的举动，和陷害汪芷的事脱不了干系。”
议事厅的智能窗帘突然全部闭合，投影仪自动播放起加密文件夹里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郑律师正在调换证物袋，腕表反光隐约照出项三叔书房窗帘的独特纹样。
家族元老们的咳嗽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像一群误食毒饵的老猫，那咳嗽声听起来虚弱而痛苦。
“你以为删掉云端记录就万无一失？”项霆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还在渗血的条形码烙印。
那是项氏继承人特有的电子刺青，此刻正在幽蓝微光中滚动着十六进制代码——正是昨夜墓园监控被篡改的时间戳。
财务部的碎纸机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汪芷将最后一沓作废票据塞进粉碎口时，玻璃幕墙外忽然炸开惊雷，雷声震得玻璃幕墙嗡嗡作响。
郑律师的鳄鱼皮公文包撞在会客室大理石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翻了吴记者精心摆放的录音笔。
“汪小姐应该认得这个。”褐色档案袋滑到她面前，封口火漆印着司法鉴定中心的徽章。
当袋口溢出的冷气触到她指尖时，那冷气冰冷刺骨，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飘落紫藤花瓣——与项三叔西装上沾着的品种完全相同。
落地窗外掠过无人机的红光，那红光一闪而过，汪芷用美工刀划开档案袋的瞬间，整栋大楼的应急照明突然启动。
惨白灯光下，物证照片里的血液样本标签正在缓慢变色，从“提取自孙同学遇袭现场”逐渐晕染成“项霆DNA检验报告”。
郑律师的玳瑁镜框闪过一道冷芒，他抬手调整领带夹的动作，恰好露出衬衫袖口的三道折痕——与汪芷预知梦里建筑图纸的折痕完全吻合。
大楼警报器突然尖啸，那尖锐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电子屏上的《灰姑娘的致命野心》专题报道开始自动刷新，最新上传的配图竟是五分钟前项霆在祠堂摔碎茶盏的监控截图。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汪芷摸到档案袋夹层里的微型芯片。
当芯片接触她掌心血渍的刹那，总裁专属电梯的楼层指示灯突然开始逆向跳动，鲜红的数字像倒计时的鲜血般坠向深渊。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过23:59，所有监控探头齐刷刷转向会客室。
郑律师抚平西服褶皱起身时，藏在袖口的激光发射器在墙壁投下血色光斑——那形状渐渐凝成最高法院的浮雕图腾，正好笼罩在汪芷苍白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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