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被我嘲讽一句,也有些气急败坏:“那你说,他究竟是不是好人?!”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迈步朝前厅走去,边走边说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些为时过早,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和他再次见面的。”
我们顺着来时的回廊往回走,来的时候没察觉,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青石板路两边的墙上,爬山虎的影子被残阳拉得老长,就跟鬼爪似的。
拐角处挂了几盏红灯笼,忽明忽暗的,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也跟着扭曲变形。
时而拉成瘦高鬼影,时而缩成一团。
“这灯笼,有点邪门啊,怎么跟人喘气似的。”
李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墙上的影子。
“你看看你这怂样,成天就会胡思乱想。”
洛天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
我没管他俩,而是仔细看去。
那灯笼的光晕,的确是在有节奏的微微胀缩,真有点像活物的呼吸。
正当我们经过拐角的时候,突然瞥见拐角阴影里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服务员,她背对着我们,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
她站立的位置很刁钻,如果我们不经过这个拐角,根本发现不了。
我们脚步下意识的一顿,李槐更是连连后退两步,差点没被绊倒。
那女服务员察觉到声响,极其缓慢的转过了身。
她的脸在阴影里有些模糊不清,但仍能看出是在微笑,和之前在前厅看的一样,标准甜美,嘴角咧开的弧度都分毫不变。
女服务员直勾勾的看着我们,眼珠子半天都不眨一下。
我心脏咚咚直跳,这女人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她听到了多少?
刚才我们和中山装男子谈话,她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洛天河眯起眼睛,手已经摸到了后腰。
这次我没有阻止他,而是准备和她爆了,毕竟这家伙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一动不动,还真有些瘆人。
“三位先生。”
正当我们要动手的时候,她开口了,声音倒是柔柔的,听起来很温婉,是那种在游戏里能骗的男生叫妈妈的那种。
只不过知道了这家伙的底细之后,我们总感觉她声音很诡异,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沙龙品尝环节即将在品香阁开始了,请随我来。”
她说完没有动,只是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的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颜色是一种不健康的青白色。
“哦,好,刚才我们去上厕所了,现在正想找品香阁呢,带路吧。”
我尽量保持情绪平稳,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女服务员依旧保持着那副僵硬的笑容,转过身迈开步子。
她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不是正常人行走,是自然的摆动,而是腰胯几乎不动,双腿像是两根直棍子一样交替向前迈!
而且脚步轻盈的几乎没有声音。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白天的时候她们走路明明还是正常的,现在现在随着夜晚接近,她们逐渐变了。
我猛的想起之前中山装男人说的,这里白天和晚上不是一个地方。
他还真没骗我们。
我们跟在她后面,保持着几步距离,李槐突然凑近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言哥,这服务员根本就不是人,你看她的脚后跟!”
我心头一凛,偷偷往下瞄。
她旗袍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露出一小截同样苍白的小腿。
而她的脚跟,离地时是踮着的!
脚尖点地,脚跟微微悬空,这是民间老说法里鬼走路,或者被脏东西上身人走路的样子。
我额头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洛天河显然也看到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我们几人默默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女服务员带着我们穿过主厅一侧的月洞门,来到了另一处相连的馆室。
这里应该就是她之前提过的品香阁了,比主厅稍小,但更显雅致。
房间当中摆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长案,上面错落有致的摆着十来个造型各异的香炉,有鼎型的,有博山型的,还有莲花座的。
香炉里已经升起袅袅青烟,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味道初闻让人感觉精神一振,但多闻几下,就觉得那股甜腻的底子又泛了上来,胸口有些发闷。
周围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位宾客,大多数都是我们之前看过的面孔,见到活人扎堆,我们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最怕的是没有一个眼熟的了,全部换成陌生面孔,再直勾勾的盯着我们,那可真就是地狱开局了!
此时那个谭教授,还有姓吴的那个传统文化实践者,包括那胖子都在,不过中山装男人却不见踪影,也是,他根本就没从这边过来。
带我们来的女服务员将我们引到人群边缘,便悄无声息地退到墙角的阴影里。
和另外几位同样穿着旗袍,面无表情的女服务员站在一起。
像是一排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
“这些宾客不对劲,他们都被影响了,就连服务员发生的异变,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低声跟洛天河与李槐说道。
这些服务员虽然在我们刚来的时候,仔细观察也能发现异常。
但是只要不是像我们一样,有特殊目的,估计都不会注意!
而现在,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她们的不正常。
可这些宾客却都没有丝毫反应,那个吴先生还在口若悬河地介绍:“诸位,请看这尊九窍玲珑鼎,内设九曲回环,香料在其中燃烧,烟气循孔窍而出,每一孔出烟之味皆有微妙不同。汇聚一孔时,方成百魄香,有安魂定惊,汇聚灵思之妙....”
我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这家伙就跟一个销售似的,夸夸其谈。
而且他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估计来的目的也是行骗。
只是这种人能够混进来,我们三个假扮自由创作者能够进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接下来,请诸位品鉴这返魂香。”
姓吴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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