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的蛇瞳不动声色，猩红的信子抖动着探查着空气中的气息。
糕粉味，米酒味和琼花味。
应该是过来送吃的。
“大师兄你回来啦，我带了糕点，自己做的，快来尝尝。”
沈思思离了椅子朝年亦寒行了一礼，再怎么样礼数少不了。
“不必了，留给师尊。”
师尊的脸色比他走时好多了，这个二师妹也和以前一样。
桌上造型精美的碟子上只少了一块糕点，旁边的米酒醪糟倒是动了半碗，琼花味来自旁边花瓶的插花。
年亦寒不动神色将屋内的一切扫视一遍，发现没什么异常后将臂弯里带着保温的食盒放到另一张桌上，他不确定师尊想不想要把喝药的事透露给二师妹，于是再把食盒放下的同时看向师尊。
正好兰风也不想让沈思思知道这件事，两师徒一对视便知道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她转过头对还意犹未尽的沈思思说到：“思思，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已经坐回椅子上还想继续说话的女生闻言闭上了张开的嘴，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没动的大师兄，瘪了瘪嘴闷声告辞了。
听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年亦寒打开食盒端出药碗：“二师妹怎么会想到这个时间来看师尊？”
“半个小时前刚被解除禁闭，拿着吃食来向本尊求原谅。”
手边正好还有下午左苏剩下的蜜饯，兰风闭气将汤药一口气灌进自己嘴里，趁胃还没反应过来又嚼了两颗蜜饯进去。
“那师尊原谅了吗？”
看师尊这个怕药的模样年亦寒有些好笑，话里忍不住带了笑意，同时伸手想把放在桌子上的糕点收了去。
这么久了这个二师妹还是不清楚师尊的喜好，夜深除非必要师尊是不会吃东西的，更何况师尊还刚刚受了伤，想来是更没有胃口去吃这些东西的。
“还能不原谅如何。你把这些糕点放本尊储物戒里吧，等什么时候饿了再拿出来吃。”
听出这人口中的笑意，兰风瞥了他一眼，从手指上摘下一个戒圈递给他。
年亦寒接下师尊刚摘下来的戒圈，神识探进去果然看到了不少摆在盘子里的糕点，各式各样的都有，他还看到了自己做的几块，不过也仅有几块。
他每次做的都不多，正好是师尊能吃完的份量。
“二师妹每次都做这么多，师尊也不说一声让她少做些。”
把这些放进去也不过一眨眼的事，年亦寒多用了些时间把里面一样的糕点叠在一起，看起来更好看些，师尊拿起来也更方便。
“除了修炼思思她也就爱研究些吃食，本尊也不好浪费，放在里面也不会坏，什么时候想吃了再拿出来。”
把戒圈重新带回去兰风想起来一件事，黑漆漆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人，“这次盛宴你有知道万法寺的人住在哪吗？”
以兰风的身份不好直接去打听这种事，今天一天不是在和苍维说话就是在为剧情的事忧心，现在才想起来问问万法寺和佛子。
“他们今年抽签住在了山顶，万法寺离得近，闻音大师昨天早上就带人住了进去，但一直没出来，听负责的人说他们在打坐祈福。”
年亦寒也不知道师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只是如实回答了师尊的问题。
“祈福？”
兰风蹙眉，她曾在不妄口中听说过这个词语。
在某个佛修出现意外的时候，他座下的弟子就会给他日夜诵经，以经文替他代过，祈祷他能快点度过。
会是谁出现了意外？
兰风说出这句话完全就是下意识，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直关注自己师尊的年亦寒听到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事，时间不早了，你熬药也辛苦，回……”
兰风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大徒弟想让他回去休息，但在撞进对方的眼睛后大脑突然停止了思考。
她还是第一这么近的看年亦寒的眼睛。
翠绿色的。
不妄的眼睛也是翠绿色的。
但他从来不会用这样担忧的眼神看自己，那双眼睛永远都跟一潭湖水般平静温柔。
“不妄，你的眼睛真好看。”
湖水涟漪，条条小鱼在湖面飘忽而过，就是不去咬钩，灵动的样子像是旁边陪僧人垂钓的人。
“好看？那便多看一看。”
过往的一切又浮上脑海，兰风下意识抬手想要抚上那双眼睛，想让他不要这样担忧，想告诉他自己没事。
“宿主，我检修完成回来了。”
脑海内一道声音炸响，女人沉溺在湖水的意识也骤然清醒。
兰风眨眨眼，偏过头看向自己已经抬起一半的手，又看了看对面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年亦寒，略感尴尬的将那只手放在唇边咳嗽两声。
“你先回去吧，本尊这里没事了。”
“弟子告退。”
年亦寒沉思片刻，最终也还是没给师尊冷脸，反正师尊看着自己失神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就因为这样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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