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娘子挑起的红唇微微一滞，像是对陈乾的直言不讳感到无奈。
随即轻轻一笑，露出本就打算好的筹码。
“既然陈公子大人不愿听废话，那我也不兜圈子。”
她将那支毒针缓缓插回发间，单手环胸。
另一手垂在身侧，声线诱人，“我是来跟陈公子谈一场合作的。”
“合作？”陈乾眸子微微一眯，像是在判断她话语中的含义。
五毒娘子侧身一步，那毒烟般躁动的气质渐渐平复了一些。
眼神逐渐变得直白利落，她开口道：“扳倒天机阁——如何？”
话音落下，空气似乎冻结了一瞬。
陈乾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继续静静地盯着她。
似在琢磨她言语的真假，又似在思考这背后的深意。
片刻后，他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有趣。”他轻轻说道，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凉意，又夹杂几分玩味，“你堂堂五毒娘子，天机阁的核心高手，竟然打算反过来对付自己的主子？”
“是啊。”五毒娘子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丝毫不带一丝回避，“天道盟这一手棋，压盘压得太死了。”
“即便是我这种不喜被人摆布的人，也无法轻易脱身。”
“不过，我看得清，陈公子与你手里的北境军，或许可以改变一些格局。”
“改变格局？”陈乾失笑，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
他摇了摇头，抬眼扫了她一眼，道：“你这样说，本座倒更好奇了。五毒娘子，你一向诡计多端，埋人一坑一个准。”
“谁不知道你专走邪道，却要跟我合作？就不怕本座一剑送你回老家？”
“陈公子说笑了。”五毒娘子不惧他眼中泛起的冷芒，不徐不疾地开口，“这世上最毒的不是毒，而是人心。”
“陈公子比我清楚得多，利益驱动下的人，既可为敌，也可为友。”
她微微侧身，颇有风情地一贴腰间，眼中流露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根本不可能信任任何天机阁中人。”
“同样，我也不必信你。我们只需一件事，利益可以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您也可以利用我，摧毁天机阁的支脉。”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扳倒你原本的主子？”
陈乾眉头微挑，问得直接。
“陈公子，你对付天机阁，是为北境军和这乱世争一线希望，而我，只为自己争一条生路。”
五毒娘子展臂轻微一笑，仿佛当真将一切看得通透，“一场利益平等的合作，还犯不着赌咱们谁不干净。”
陈乾静静注视着她，风将院中的花草微微吹动。
他的手轻轻放在剑柄上，却没有拔剑，只是语气淡然道：“你想怎么合作？”
五毒娘子见陈乾并未立刻否绝，眸中笑意渐深：“陈公子，这问题我本不想说得太透，但今夜月明风清，我倒也不想让你白费功夫。”
她顿了一顿，那声线忽然沉了几分，透出一股异常的决断：“不错，我本来……”
“的确想着依靠天机阁，实现我所有的目标。”
“可惜我发现得太晚，天机阁的谋局……”
“根本容不下我这种棋子能活到最后。”
陈乾的神情不动，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却暴露出一丝细微的主动。他盯着她问道：“继续。”
“五毒娘子的名头是有毒，可只毒不愚。”
“我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天机阁绝不会舍得撕开给我。”
她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嘲讽，像在嘲弄自己，也在嘲讽天机阁，“可陈公子你不一样，你要的是他们倒台。”
“而我需要的是他们溃散后的利益分支。”
“你想从天机阁身上咬下一块肉来？”陈乾点明了这一点，盯着她问道。
“聪明。”五毒娘子笑靥如花。
那一瞬间她的笑容甚至真的显得真诚，“而你，才真是有机会帮我达成目的的那个人。”
陈乾站立在廊下，眼神渐冷。
精雕细琢的轮廓映衬着那双如深渊般幽邃的眸子，让人难以洞察他的真实情绪。
五毒娘子从容地立在他三步之外，裙摆犹如毒蛇鳞片般轻轻掀动。
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胜券在握，又仿佛随时准备放弃这里的一切。
“你要咬哪块肉，是你的事。”
陈乾淡漠地开口，打破夜色短暂的宁静，“可我想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若天机阁真倒了，你还待如何？”
五毒娘子的笑容微微一滞，她用指尖挑起发间的毒针。
缓缓将其插入发髻，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品茶。
眼神却变得比夜色更深一分。
“问得太多可不好，”她娇笑着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摇晃，“陈公子，我知道你精明过人，但有些话吧，听过就好，何必逼人说得太明白呢？”
“说吧。”陈乾的声音不疾不徐。
淡然却带着压迫，“不说清楚，我为何要与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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