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
况承止“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
詹挽月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应该往前看。
况承止脸上闪过一丝詹挽月看不懂的情绪。
没等她细想，况承止已经恢复如常。
“走吧，焚烧在后殿。”
詹挽月点点头，抬步跟上去。
两个人在后殿为孩子焚烧了佛经，再诵经祈福。
詹挽月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除了新奇感，内心还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详与平静。
可能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詹挽月开始理解况承止为什么会打破原则。
诵完经，詹挽月跟住持咨询了给牌位加名字的事情。
住持说可以加，只是要挑一个黄道吉日。
看过黄历，结合她和孩子的生辰八字，住持说最近的黄道吉日是下周五。
詹挽月又把林歇妈妈的生辰八字报了一遍，问住持：“我还想给我干妈供奉一个往生牌位，下周五能一起办了吗？”
住持算了算，点头：“可以，命格不相冲。”
“好。”
定下时间，詹挽月今天在万佛寺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
况承止也一样。
去停车场的路只有一条，詹挽月和况承止只能同行。
一路无话。
两个人停车的位置不在同一边，进了停车场就该分道扬镳了。
詹挽月自己都没意识到脚步越来越慢。
况承止突然出声叫住她：“詹挽月。”
詹挽月回头看他：“怎么了？”
夕阳把他们两个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集中到一个点上。
况承止想，这也是他和詹挽月最后的交集了。
他克制住心底的难过，面对詹挽月，嘴角牵出一抹笑意。
“有个东西要还给你，一直没……最近事情多，忙忘了，正好今天碰见了，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拿。”
詹挽月想不到况承止能有什么东西还给她。
他们之间两清很久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分钟过去，况承止拿着东西走回来。
等詹挽月看清况承止手里拿的是什么后，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一个陈旧的铁盒。
她用来装速写本的。
詹挽月怔怔看着那个铁盒，脑子有些宕机：“这……它，你……它怎么在你这里？”
况承止如实说：“之前帮你把车开去沪城，中途在服务区，车里的玻璃水用完了，我在后备箱找玻璃水的时候，铁盒卡在储物箱里，拿出来的时候，盖子松了，本子都掉了出来。”
“虽然是个意外，但我擅自翻看了你的个人物品，抱歉。”
一想到把铁盒还给詹挽月，他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况承止感觉铁盒重如千斤，他几乎抬不起手递给詹挽月。
他硬逼自己给：“……现在物归原主。”
况承止抬起双手，将铁盒递给詹挽月，内心煎熬无比，好像被扔进油锅用烈火烹。
詹挽月看着铁盒不说话。
记忆回笼，这个铁盒还是她几年前离开詹家的时候，随手扔到车里储物箱的。
当时本来想扔掉，临到头还是没忍心。
几年过去，她早就忘了储物箱还有这个东西。
没想到兜兜转转，曾经她极力隐藏的秘密，最后还是在况承止这里重见天日。
况承止见詹挽月一直不说话，出声问：“你不要吗？”
詹挽月回过神，伸手接过。
盖子确实跟况承止说的一样，氧化变形，松了，只能放在铁盒上，没办法盖紧。
“为什么要还给我？”詹挽月看着况承止，“很显然，我已经忘记车里有这个东西了，否则你拿走了我早就发现了。”
“拿都拿走了，现在又还给我做什么？”
“应该还给你，擅自拿走你的东西，是我不对。”
况承止声音沙哑，停顿片刻，才继续说：“上次吃饭，我其实就想跟你聊一聊速写本的事情，后来……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意识到，我又自以为是了。”
“发现这些速写本的时候，知道你喜欢我喜欢了那么久，我很开心，同时也很自责，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家里长辈让我们结婚，只有我以为我们的婚姻只是外界助力，而不知道你是带着爱跟我走入那段婚姻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你上次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再把你拖进自我否定的地狱，上帝给了我们一次相爱的机会，是我毁掉了它，后果应该由我自己承担。”
“詹挽月。”
说到这里，况承止已经感觉胸口发闷，喘不过气，他忍住剧烈的痛意，说出了那句一直没办法说出口的话。
“……你以后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我不会再打扰你。”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詹挽月的叹息被吹散在风里。
她把铁盒递给况承止：“你留着吧，我不要了。”
况承止无措地站在原地，声音哑得不行：“……为什么？”
詹挽月：“给你留着做纪念，不是决定要放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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