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朵朵画的吗？”苏晴蹲下来摸了摸卡纸边缘，指尖蹭到点胶水印。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扎着冲天辫的朵朵突然从沙发后面蹦出来，手里举着个塑料花束：“姐姐！这是我给你的花！”
花束是用酸奶盒剪的，插着几根彩色吸管，苏晴接过时，一根粉色吸管“啪嗒”掉在地上。朵朵立刻蹲下捡，小辫子扫过苏晴手背：
“爸爸说不能买真花，怕我过敏，不过这个花永远不会谢！”
“比真花还好看。”
苏晴把花束插在矿泉水瓶里，转头看见林瑜正跟朵朵爸爸在厨房门口推让，前者拎着塑料袋要往里闯，后者堵在门口直摆手：“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动手！我去炒俩菜很快的……”
“别介啊叔叔，”林瑜把排骨往水池里放，“您刚出院，医生说不能累着。”他转头冲苏晴使眼色，“对吧苏晴？你昨天还说要给朵朵露一手。”
“啊？”苏晴刚把欢迎牌摆到电视柜上，冷不丁被点名，“哦对！叔叔您坐着歇会儿，我跟林瑜一会儿就做好！”她边说边往厨房挤，结果被林瑜用胳膊挡在外面：“你去陪朵朵玩，这儿有我呢。”
“我不！”苏晴瞪他一眼，“我要帮忙！”
最后还是朵朵爸爸打圆场，搬了个小板凳让朵朵坐在厨房门口当监工，苏晴负责洗菜，林瑜掌勺，老爷子在旁边剥蒜，时不时提醒两句：“小林，油热了再放鱼”“小苏，西红柿要去皮才好吃”。
厨房里很快飘起香味。苏晴蹲在水池边给鲫鱼开膛，刀尖刚戳进去就皱着眉往后缩，手里的鱼“啪嗒”掉回水池，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袖口。
“我就说你不行。”林瑜拿过抹布擦手，“去切葱花吧，这个简单。”
“谁说不行！”苏晴梗着脖子又拿起刀，结果用力过猛，鱼肚子里的黑膜溅到围裙上。朵朵在门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的塑料花束晃得哗啦响：“姐姐像在给鱼做手术！”
“去去去，”苏晴瞪她，“帮我把姜切片！”
“我不会切！”朵朵晃着小短腿，“我只会吃！”
林瑜在旁边笑出眼泪，从架子上拿下蒸锅：“行了，你俩别闹了，出去陪叔叔聊天，这儿有我呢。”他往锅里倒水时，苏晴突然指着他的手喊：“油！油溅到你手上了！”
“没事。”林瑜连头都没抬，“比这烫的伤我多了去了。”
苏晴却突然转身跑出厨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管牙膏：“快涂上！我记得烫伤要立刻抹牙膏！”
“这都什么年代了，”林瑜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无奈地伸出手，“现在都用冷水冲。”
“别废话！”苏晴拧开牙膏盖子，“让你涂就涂！”
朵朵爸爸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俩，嘴角一直没下去过。等苏晴把牙膏往林瑜手上抹时，他突然开口：“小苏啊，我家朵朵妈妈走那年，她才三岁，连‘妈妈’都叫不利索……”他声音有点发哑，“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挺过来。”
苏晴的手顿了顿，转头看见老爷子眼里的水光，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叔叔您别这么说，朵朵这么乖，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对了！这是给您的礼物！”
盒子里是副羊绒手套，米白色，掌心加厚。朵朵爸爸接过时，指腹摩挲着柔软的毛线：“我上次随口提了句冬天骑三轮车手冷，这孩子就记住了……”
“哎呀呀！”苏晴突然指着蒸锅喊，“水开了！鱼还没腌呢！”
“慌什么。”林瑜把鱼放进盘子里，撒上盐和料酒，“来得及。”他转头看朵朵，“小队长，想不想学蒸鱼？”
朵朵立刻从板凳上跳下来，踮着脚往锅里看：“要放好多好多辣椒吗？”
“你爸能吃辣，你可不行。”林瑜用筷子夹起姜片，“咱们放几片姜，去去腥味。”
苏晴在旁边看着他俩，突然觉得这场景莫名温馨。阳光从厨房的小窗斜斜照进来，林瑜的影子投在墙上，旁边是踮脚的朵朵，老爷子站在旁边笑得眯起眼，水池里还泡着半颗没洗完的西兰花。
这才是生活啊，她想。
菜上桌时已经六点半。林瑜端着糖醋排骨出来时，朵朵正趴在桌上给每个人摆筷子，把自己的勺子换成了卡通图案的。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圆糖醋排骨、清蒸鲫鱼、麻婆豆腐、清炒时蔬，还有一大碗鲫鱼豆腐汤。
“哇！”朵朵盯着排骨眼睛都直了，“比爸爸做的好看多了！”
“小没良心的。”朵朵爸爸笑着拍她脑袋，“爸爸做的饭就不好吃？”
“好吃！”朵朵赶紧往嘴里塞了块豆腐，“但哥哥姐姐做的更好吃！”
林瑜给老爷子倒了杯温水：“叔叔，您尝尝这汤，补补身子。”
老爷子喝了口汤，突然放下碗：“小林，小苏，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以后别在我们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了。你们年轻，有自己的事业……”
“叔叔！”苏晴打断他，“您别这么说。我跟林瑜商量了，等小太阳舞台稳定下来，想给朵朵办个独唱会！对吧林瑜？”
林瑜正在给朵朵挑鱼刺，闻言抬头：“嗯，就在步行街那个广场，当初我第一次见到朵朵的地方。”
朵朵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碗里：“真的吗？我可以唱孤勇者吗？”
“当然可以。”林瑜笑着摸她头，“到时候会有好多人来看，你怕不怕？”
“不怕！”朵朵挺了挺小胸脯，“我现在唱歌可好了，不信你们听！”
说完她就扯着嗓子唱起来，歌词混着口水音，调子跑了十万八千里。苏晴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她忍不住笑着说：“其实这唱的也算还不错啦，继续加油保持，不过以后我们还得提升一下自己的唱功。”
苏晴决定还是好好的说一下，不然朵朵以后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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