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阎月回去继续教其他学生了，而灰灰则是去往了陆知府的住所。
陆知府因为即将升官了，正在夜以继日的批阅各种文件，一般是不会接见任何人的，就连自己的儿子想要一些，都只能报告给门口的护卫。不过门卫看到是灰灰来了，并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而是直接把灰灰放了进去。
“知府大人。”
灰灰轻声呼唤，陆知府从堆积如山的卷轴中抬起头，本来因为繁忙而略显不耐，听到有人叫他，本能地想要呵斥来人，但当他看到是灰灰，便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合上卷轴，走到房间内唯一一张还空着的桌子前，沏了一壶茶。
“辉辉啊，来这边坐”
陆知府眼神中流露出难得的一抹温情，在这些年，因为向上面推荐了灰灰，他获得了莫大的好处，虽然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没少给自己惹麻烦，而且好几次利用身份欺负灰灰，但是灰灰似乎并没有太过计较。这让陆知府非常的欣赏，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愧对灰灰，所以自然灰灰获得了随意进入他房间的特权。
灰灰走到桌前坐下，陆知府泡了一杯茶，推到了灰灰的面前，灰灰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后缓缓开口道。
“知府大人，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为何当初会选择我呢？”
陆知府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骗不过你，所以也不打算隐瞒。当年选择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天资聪颖，还有其他原因。”
灰灰静静地看着陆知府，并未插话，只是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你身上有所图，不过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陆知府放下茶杯，神情严肃地看向灰灰。
“我很欣赏你的羁傲不逊和处理事情的理智态度，这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该有的性格，你适合更高的位置。即便我不带你，你也会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名堂，那为何我不助你一臂之力，到时候自己也能从中获得许多好处，就像现在这样，我既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陆知府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一摊，看着灰灰，露出了笑容。
灰灰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神色，随后忽然话锋一转。
“大人，那您觉得，如何才能治理好一个城邦，让百姓不再贫穷？”
陆知府被灰灰的转变话题弄得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带着些许无奈地说。
“这个问题啊，说来话长。”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我曾经任职于一个偏远的小城，那里百姓大多贫苦。我那时满腔热血，想改变一切，于是下令免除部分税赋，还提供农具、种子，鼓励百姓耕作，以为这样便能带来富足。但结果如何呢？那一年，收成确实有所好转，可是隔年，大部分百姓依然穷困如初。”
听到这里，灰灰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是已经给予了帮助吗？”
陆知府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帮助是有的，但这个世界的问题，远不止于物质的缺乏。人心有欲望，有懒惰，也有害怕变革的本能。当有人得到施舍时，他们往往会依赖施舍，而不会真正想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更何况，社会结构本身就是一个金字塔，顶端的人少，底层的人多，如果人人都富足，那么谁来耕作，谁来服侍？有光明，就必然有阴影，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穷人。”
灰灰有些迷茫的点点头，陆知府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随即开口道。
“我倒是看出来了，灰灰，你学什么都很快，基本都是一教就会，但是你对情感似乎很淡漠，难以理解我们的情感。我说一句话，你莫要介意”
陆知府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能够发现，你似乎对我们的感情变化非常感兴趣，但是你却很难理解，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书房里翻阅各种书籍，尤其是关于人族起源的书籍。你知道吗灰灰，我有时候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非常聪明的动物。”
说到这里，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度。灰灰虽然很诧异陆知府居然误打误撞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眼中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淡然的看着陆知府。
“对，就是这个眼神”
陆知府微微后退一步，然后指着灰灰开口笑道。
“好了，开个玩笑。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继续批阅文件了，你随意”
说罢，陆知府就要走回办事的那张桌子。
“等等”
灰灰忽然开口叫道，然后微微侧过头看着陆知府，
“既然说到人与动物了，那么知府大人觉得，人和动物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灰灰本来是没想问陆知府这个问题的，只是陆知府提到了，灰灰也就顺嘴问了。陆知府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着灰灰。
“情感，动物只有本能的情感，或许会有部分亲情，但是我们作为人类，情感又何止这些？我们的情感，那些动物又怎么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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