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三次……厄珐斯数次调度魔力，又数次逸散于空中。黑雾越来越近，厄珐斯心中的那片火也越烧越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耳畔又传来了法第斯的呻吟声，厄珐斯便抽出一丝时间看了看他，却发现他还在往外冒着血，已经将伤口旁的衣服全给染成了红色。
“再这样下去，法第斯真的是会死的！”
“伏拉梅还在等着我，我才不能，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厄珐斯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体内的魔力被他疯狂地调动起来，冲击着覆盖了整条隧道的禁魔结界。
“决不能，不能！”
这个葬送了一位特级魔法使的结界此刻在厄珐斯面前，竟开始晃动起来，并出现了道道裂痕，最终无情地破裂开来。
黑雾早已走到跟前，厄珐斯也如释重负，抬手一道未蓄力完成的湮灭魔法，便将几团黑雾全部打得消散开来。
这次厄珐斯刚背上法第斯，一把黑剑就冷不丁从身后袭来，径直插进了他的腰间。
厄珐斯闷哼一声，迫不得已将法第斯用魔法缓冲着扔到墙上，抬手一道魔法将黑雾打散了片刻。
疼痛感刚刚传到，又是一把剑刺进了肚子，紧接着是大腿，手臂，胸腔……
黑雾们将剑齐齐拔出的那刻，厄珐斯只感觉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地只能靠在墙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捂哪道伤口。
黑雾攻击完后，短暂地消失了片刻，又重新聚合，一部分走向身中数剑的厄珐斯，还有几个走向了有如风中残烛的法第斯。
“不……不要……不要！”
一股可怖的魔力从厄珐斯的身体内狂暴地涌出，不经操纵，以最为精纯的形态化作魔法，全部打在了还要进行攻击的黑雾身上。
这次的效果竟比湮灭魔法还要有效，被打中的黑雾当场炸开，再也没有重新聚合。
作为透支了全部魔力的代价，再加上刚才就已经身中数剑，厄珐斯两腿一软，无力地瘫在地上，伤口处，嘴中，到处都向外迸发着炙热的血液。
法第斯艰难地把目光投向厄珐斯，强忍着身体各处的剧痛，也仍旧朝着厄珐斯那边一点点爬去。
厄珐斯也下意识地趴在了地上，用着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臂朝着法第斯那边爬去。
每爬出一步，都是对两人身体和精神的极大考验。
“法第斯……”
“厄珐斯……大人……”
鲜血留下的那条血痕，是两人意志的证明。厄珐斯强撑着，用那只挨了一剑的手拉住法第斯，把他给拽到了身边。
慢慢的，隧道的前后，一团团黑雾再次凝聚，朝着命不久矣的两人缓缓靠近。
厄珐斯看着这一切，自嘲地笑了笑，把头靠在了法第斯的耳边，轻轻蹭着他那每次都要扎好久的小辫子：“法第斯……真是抱歉啊……没有保护好你……”
“不……不……厄珐斯大人，这全是……法第斯的错……”
“法第斯……你可曾后悔过，被我一直栓在身边……”
“不！”法第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拉住厄珐斯的手，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从那天厄珐斯大人救了我，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就都属于厄珐斯大人！我的这颗心脏……永远只为厄珐斯大人而跳动！”
在那片浸着点点血渍的胸口，厄珐斯感受到了，那象征着生命的震动，是法第斯的心跳。
“厄珐斯大人要是死了，法第斯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厄珐斯大人永远，永远是法第斯的主人，法第斯的一切！”一行清泪从法第斯眼角滑落，冲淡了脸上的污渍，和斑斑点点的血迹。
“真是个笨蛋……”说完这句话，厄珐斯便再也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眼泪滚滚而落，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伏拉梅，对不起……如果我死了，就请你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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