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斌的级别太低，如果让那么多人参与进来，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功劳就得被别人拿走一多半，这对覃文斌本人不公平。
如陈秋萍作为市委副书记，真要让她参与到最后的政绩分配中，至少她拿到的要比覃文斌自己拿到的多一点。
覃文斌不这么看。
一方面是本身并不计算这些个人得失之类。
另一方面，他作为一线亲自参与劳动的干部，他的功劳谁都拿不走。
而且，这项牵涉到不知多少资金、多少地区、涉及到多少人口的巨大工程，只要他参与了那就是大功，何况他可是首倡并直接在一线参与建设的县处级领导干部。
这些功劳现在可能看着别人从中获得的比他拿到的多得多，可将来当他到了更高的位置，那时候这些功劳可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
“功劳不功劳是党说了算，人民说了算的。党和人民认为一个人有功劳，那这个人就有功劳。可我们也要这么想，一个人的能力总有天花板，如果越来越多的人一起立功，那可就真能开天辟地般做成大事。”覃文斌鼓励，“胸怀要敞开，眼光要长远一点。”
随后也直言这件事做成后的功劳分配原则：“对你们级别高的领导来说那当然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对我来说，十年后二十年后和别人竞争，这些功劳才会成为无人可及的巨大优势。”
张娅和毛燕芸这才释怀。
鞠敏芸本来就业是这么想，覃文斌能看得透，她也就不再多指点了。
于是三个人看着李亭妮，这得她来下定决心。
李亭妮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这么一个人，于是通报说过几天省里要找他当面询问。
“我就不去了，建设出一个基本的东西来才好汇报，现在空口白牙，领导听着都含糊。”覃文斌道，“具体的打算你们知道，你们去汇报，我就是个在一线干活的小领导，我们争取年底之前能通过论证并取得一定的实验数据。”
他现在可不只是一个人，县里的大量干部广泛参与，他还从总部请来了大量的水利专家、环境专家以及工程师广泛参与。
可他不去开会，省里的领导却不想只让他当一个一线的小组长一样的领导。
省里压制住省城的意见，迅速决定了南水北调支线水利枢纽集团公司的建立和主要领导人选。
不出所料，集团公司党委书记由省里直接选派，公司总经理决定由江海市选派以为副市长担任。
在市里的建议下，也是出于对实际情况的考虑，省委同意江海市增加两位市委常委，一位是市农工委主任、党委书记，另一位就是以副市长兼任集团公司总经理的领导。
同时，县长也以集团党委委员、副总经理的身份进入集团领导决策圈子。
这件事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覃文斌全程参与，为什么没有给他适当的职务？
当地参与建设的群众直接向省委省政府质疑，话说的非常不客气，群众认为覃文斌“脾气直办事讲原则”，所以被省委排挤了。
秘书长不得不奉命赶赴县里，在工地上专门向工农解释覃文斌没有被任命为集团公司领导的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是个建设的而不是继承者，他没有精力再负责集团公司的运营和日常领导工作。
最直接的原因是，省委同意就大区域水利工程枢纽综合工程在县里先进行试点、在市里进行分别推广建设试验，从而为全省乃至全地区探索出一条解决淡水资源利用的出路。
覃文斌要负责这个使命。
秘书长透露：“这个工程水利厅的相关领导想争取都争取不到，省委所有领导集体表决要交给覃文斌同志去探索研究，大家想想那是涉及到不只有几万亿资金、几个省的行政区域、几亿人口的巨大综合性系统工程，他还能有功夫和精力考虑集团公司的事情吗？”
群众根本不相信。
“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我们就知道小覃书记被领导讨厌，就因为他能办事能得罪人领导不喜欢么。”群众耻笑着一哄而散。
秘书长回去一汇报，省里对此也毫无办法。
总不能让覃文斌不要有那么广泛的群众基础了吧？
而且群众不相信那也是有根据的，覃文斌现在正是担任了县委书记，可他连市委委员都不是，连去省里开会的资格都没有。
用官方的话说，就是覃文斌党内地位非常低，他只是一个县委的领导，出了县，他就只能依靠市教工委副主任和教育局副局长的职务才能有说话的权力了。
有领导想让覃文斌来解决这个问题，并质疑覃文斌不做工作是有私心。
秘书长迎面就把人给骂的面红耳赤走了。
她质问这个领导：“你是领导能力那么差还是别有用心？要是能力有问题你是怎么当上这个领导的？要是别有用心，你都什么级别了，你三天两头想害死一个处级干部，你还有资格当这么高级别的领导？”
这件事覃文斌不但不能去出面做群众工作，他还要尽量避免谈这个事情。
要不然那更加激化矛盾，让群众越发相信省里给他巨大的压力，让她想办法让群众连怪话都不要说。
真要到了哪一步，省里不吃批评才怪，天天那么多专家学者和总部的人员在县里，那么大的工程建造中谁知道什么领导悄无声息就去了。
这要让群众把误会再激化一下，省里真的就没有任何解决此事的余地了。
覃文斌是个很成熟的年轻的领导干部，他深知这时候跟群众说什么都只能制造更大的误会，那反倒不如什么也不说。
等时机成熟了，群众看到省里公平对待他覃文斌和大批建设者们，老百姓自然会相信省里没向大家想的那样针对覃文斌这个群众基础和个人威望很少有人能比肩的基层领导。
所以这时候逼着覃文斌去做群众工作，有关领导想干什么？
他们如果没想明白，那他们的能力有问题，得给他们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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