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绝对是特务，居然敢给我下毒！我一定要让陆远彻查！”
钱小妮嘟囔完，放了一个又长又臭的屁。
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当上首长夫人，还没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
肚子缺油水，吃肉可不就容易拉肚子嘛。可这人来人往的，她该怎么如厕？
对了，七十年代也是有公共厕所的，赶紧跟人打听厕所在哪！
“这位小哥，请问哪有茅房！”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然后左拐，再右拐，就能看见了！”
“好嘞，多谢哈！”
钱小妮带着大包小裹走得飞快，可到了公共厕所，她却为难了。
这包袱里，有好些吃的——从徐家偷出来的冷馒头、在国营饭店买的肉包子。公共厕所条件差，即便隔了十几米，都能闻到味儿。
要是进去蹲上会儿，馒头包子还能吃吗？
换以前，她能毫不犹豫入口。在梦里，她能无所顾忌扔掉。
可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她既没有浪费食物的能力财力，也因为有了前世记忆矫情。
纠结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去。毕竟，比起吃着恶心，饿肚子和拉裤子，似乎更难受。
钱小妮将小石头放到厕所门口，冲进去，一泻千里。拉完才发现自己没纸，拿了条手帕擦擦，嫌弃地扔进坑里。
出来深呼吸，觉得浑身又臭又痒。把儿子抱起来，往车站走，却发现自己没有介绍信。
“怎么办怎么办，再耽搁下去，怕是徐家人要找来了！”
更怕徐家报警，说她杀人！
当时被逼到绝境，杀也就杀了。等缓过神来，心虚害怕。
手上的孩子也越来越重，钱小妮渐渐烦躁起来。
最后，找了个有关系的街头混子，花十块钱买了张假介绍信。到车站买了张最近开动的车票，奔赴梦中的远方。
老徐家，徐老太醒来，发现老头不在，朝外喊了两声。
没人答应，她也不在意，去厨房拿饭，却发现柜子被人撬开了。
米面粮油都在，可蒸好的大馒头不见了。
徐老太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回屋查看钱罐子，里面空空荡荡，啥也不剩。
“啊，我的钱！”哭声惊醒了老大老二，两人披上棉袄来到主屋。
见老娘抱着空罐子嚎哭，忙问：“娘，出啥事了，我爹呢！”
“对啊，你爹呢？”徐老太哭声一顿，忙把事情跟俩儿子说了。
事关钱财，俩儿子心都提了起来，一个说出门找爹，一个说出门找大队长。
结果找了一圈啥也没有，回来发现柴房门锁掉了。
徐老太说：“一定是小贱人偷钱逃跑，你爷追她去了！”
村里人却嘀咕：“不会是徐老头跟钱小妮私奔了吧！”
钱小妮顺利来到市里，辗转买了一张前往东北的火车票。
只是，临上车前发现儿子不对劲，钱小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神色迷茫。
“石头......”她轻声呢喃。
想起前世，儿子在陆远的培养下，前途大好。每每周末，他都会抽时间，来探望一下儿子和她。
儿子就是她跟陆远沟通交流的桥梁啊，如今傻了，可怎么办哟！
旁边女人见她失魂落魄，上前搭话。钱小妮很警惕，一声不吭。
直到上车，女人坐她对面，钱小妮才稍微放松一些心神。
刚把另外一片退烧药喂到儿子嘴里，就被递来一个玻璃瓶。
“温水，给孩子喝点吧！”
钱小妮犹豫一瞬，还是收下了。一点一点给石头喂水，直到瓶子空了，才跟对方道谢。
“谢谢嫂子！”
“咳，不用谢，出门在外，咱女人就该互相帮助。对了，你去哪？”
“我......京城！”钱小妮问：“嫂子呢？”
“我比你远，我去东北！”
钱小妮心思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女人也不急，去车厢连接处接热水。回来坐到座位上休息，一转两天过去。
这两天，女人对她极其照顾，钱小妮非常感激。
可小石头烧了退，退了烧，清醒时眼神呆滞，问啥也不说话。
女人问：“大妹子，你这孩子......不会烧傻了吧！”
钱小妮也这么怀疑，可她害怕，下意识逃避。
女人叹口气：“我娘家有个妹子，也是儿子发烧烧傻了，不会说话，不会干活儿，每天坐在村口流口水。
她男人嫌丢人，对她非打即骂。后来跟村里寡妇勾搭上，把母子俩给撵走了。
要我说啊，当初就该把孩子扔了。又不是不会生，何必留着遭罪呢！”
“嫂子，你这说的啥话，也忒狠心了吧！”
“这不是，无奈之举嘛。妹儿啊，人最重要的是自己。你敢保证，你男人能接受傻子？
与其长久受折磨，不如选择短痛。你还年轻，再给男人生几个不就好了？”
这话，分明别有用心。可钱小妮本就不聪明，再加上连番变故，让她不禁顺着对方的话语想。
前世，陆远常说，小天为救他而死，小天的儿子，就是他亲儿子。
他把石头养得很好，却也时刻谨记这是故人之子，自己是小天媳妇，一辈子有名无实。
她不知道陆远是怎么忍过来的，每当夜深人静，她都辗转难眠。靠幻想跟陆远酱酱酿酿，哄自己入睡。
今生，石头傻了，陆远会不会嫌弃？如果没有石头，她是不是能跟他生一个，将夫人身份坐实？
钱小妮心动了。
女人再接再厉，说了好些她娘家妹子的事。
“当初有个城里工人看上她，她嫌人家矮，转头嫁给了村里高高大大的后生。可就因为自己疏忽，儿子傻了，原本体贴的男人日日都要磋磨她。
我当初劝她，趁年轻跟人离了，还能嫁个好人家。当初那小伙儿一直没娶妻，咱们上前说说好话，还能再续前缘。
我那妹子执拗啊，非舍不得她那傻儿子。又耽搁几年，直到过不下去了，才去求当初相上她那小伙儿。
人小伙儿是矮，不是傻。一瞅她带了个傻子，当即就跑了。还说什么就算打光棍儿，也不给傻子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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