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高悬，清风拂面。
这是坤宁殿后面的一处小院子，院中空地上种植着一片药草，不远处的屋檐下，摆放着晾晒药材的簸箕。
她成为皇后，无事便来此处种花种草，打发无聊的生活。
苏蔓蔓站在院中，望着眼前的一切，神思恍惚。
这是梦境？
还是她又回到了前世？
心底泛起一阵思量，便听到前殿传来一阵喧哗。
窗户上，烛光闪烁间，人影攒动。
她蹙眉，伸手去推门，随之，一股大力袭来，她被吸入大殿中。
室内，一群嬷嬷正在拳打脚踢地上的华服女子，一旁的八仙椅上，太后高坐上位，眼神轻蔑地看着。
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
低头一看，一名宫女趴在地上，后背上插着一把匕首，鲜红的血顺着匕首，晕染了她整个后背。
蓬乱的发丝下，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
“桃红。”苏蔓蔓失声尖叫，泪一下子涌出来。
她伸手想要扶她，手一抓，落空了，有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抬头望去。
屋梁上，悬挂着一具女尸，全身宛若刺猬般，扎满了箭矢。
她低垂眼睑，定定望着她，艰难张嘴，似乎在唤：“姑娘。”
声音太小，太小了。
她听不到，可她知晓她在唤她。
苏蔓蔓的心，仿佛被那些箭矢扎穿了。
“青鸾，青鸾，青鸾。”
她想救她，伸手拽她的裙角，跳起来，想要托举她的身子，可惜每一次的施救，全部皆徒劳。
“皇后，你还不认罪？”高位上的太后，慢悠悠地开口。
苏蔓蔓愤怒转身，想要质问她为何如此做。
谁知太后的眸光根本没看她，而是落在大厅正中心处。
嬷嬷们散开，苏蔓蔓看到地上躺着一名女子。
一袭白色的亵衣被鲜血浸染，披散着头发，听到问话，抬起头来。
苏蔓蔓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的脸上，横七竖八布满翻开的血口子，鲜红的血在脸上纵横流淌，眼底赤红一片，“太后，为何如此对妾身？”
她的声音沙哑，宛若嗓子被沙砾磨过，异常难听。
可她还是听出来了，这人是……她。
怎么会？
思绪极度混乱间，一股吸力裹挟住她的全身，下一瞬间，她游荡的魂魄附着在女子的身上。
痛，全身痛，痛得她每一次呼吸，都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双肘撑地，艰难抬起上半身，抬眸望去。
烛光下，太后冷艳的面容上，扬起一抹鄙夷的笑，“是你害死了婳儿，身为姑母，本宫定要为她报仇。”
“妾身没有。”
被冤枉，她不甘辩解，“妾身一直安于一隅，细心照料皇上，照料瑾王妃的三个儿女，妾身何错之有？”
“你也知婳儿是瑾王妃。”
她的话，似乎火上浇油，令太后的心火更盛，“她为瑾王妃，为何你为皇后？”
她低头，眼神森森，嗤笑道：“苏蔓蔓，你的存在便是错。”
“若非你的存在，若非皇上对你高看一眼，婳儿怎会郁结在心，怎会早亡。”
她没有做错事，却将白婳祎的死，怪罪在她的身上。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蔓蔓心如死灰，“妾身要见皇上。”
“哼”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嗤。
白太后缓缓起身，忽明忽灭的光影投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往日的慈眉善目，“我儿登基为帝，你没了作用，也该消失了。”
“太后，妾身不明白您的意思。”汩汩鲜血从她脸上的伤口处流淌而下，她宛若地狱中的厉鬼般，面目狰狞，丑陋不堪。
“皇上不会见你了。”太后迈步出门。
“太后，皇上不会容您如此残害妾身。”苏蔓蔓不信，歇斯力竭地喊。
“你以为，他对你有几分真心。”
屋外，一轮皎月高悬天际，照亮人间。
“咣当！”
屋门被粗鲁地锁住了。
她眼眸中的那轮皎月也消失了。
屋外燃起熊熊的火，浓烟乍然而起，她全身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感受着血液从身体缓缓流淌而出，生命一点点消失。
熊熊烈火燃烧而起，耳畔传来太监疾呼：“坤宁宫后院走水了，走水了。”
“皇后娘娘殁了。”
哀乐声震耳欲聋……
苏蔓蔓赫然睁开眼，屋内敞亮，屋外大槐树上，喜鹊喳喳叫。
她恍惚好一阵，方才扶着额头坐起身，“头好痛。”
桃红听到屋内动静，小跑进来，见她脸色难看，“姑娘，你怎么样？”
苏蔓蔓怔愣片刻，忽得起身，将她一把抱住，紧紧抱着不撒手。
“桃红！”
梦境中，她后背插着长剑，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青鸾，快来。”桃红发觉姑娘不对劲，着急呼喊。
“姑娘！”青鸾急匆匆跑进屋。
苏蔓蔓伸手，也把她搂到怀里，放在后腰的手，更是不忘往上摸到后背，心疼道：“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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