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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堪回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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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老头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我不该让你进来的,但吃饭时间到了,远来是客,请你吃碗饭还是允许的,不过吃完饭你必须立刻走,不许逗留。”

“感谢伍大人赏光。”萧凌深深作揖,眼中已有喜色。

吃饭时可以讨论问题的,饭后再讨杯茶喝,一来二去,就有时间与他深入交流。如此,请他出山的目的就能达到。

清瘦老头不快地说:“不要叫我大人。我久离官场,不再担任职务,不是什么大人,而是普通的乡下老叟。”

“伍大人客气了。”萧凌笑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而忧其民。”

“这是哪本书里的话?”清瘦老人被萧凌出色的口才给震惊了。

这句话点中了他的穴位,可以说就是他的心声。

萧凌当然不会告诉他,这句话出自《岳阳楼记》,这个世界没有这篇文章呢,说也白说。

就道:“是晚生随口胡诌的,大人请见谅。”心中却对范仲淹说:老先生,对不住了,晚生厚脸皮借你经典一用。

伍次友感叹:“怪不得你能当上神医,果然有两把刷子,见识非凡呐。进来吧,吃碗饭再走。”

在他带领下,萧凌走进院内,来到他家饭厅,在一张低矮的小方桌边上坐下来。

饭桌上放着两碗红薯稀饭,刚盛出来,饭还很热,冒着几缕若有若无的热气。菜也很朴素,一个凉办黄瓜,一个炒白菜,一点荤腥也没有。

就这样的饭,比普通百姓家的饭好不到哪里去。三品大员每日靠它们赖以养命?说出去谁信!

萧凌吃了几口,味道还行,不难吃,也绝对不好吃,拿着筷子说:“伍大人,是生此次拜访你,是想请你……”

“古人云,食不语。”伍次友不客气打断萧凌的话。

萧凌像一只被折了脖子的烧鸡,下面的话硬生生堵在咽喉里,无法说出来。

只好加快速度干饭。

伍次友却慢条斯理的,夹一口菜,品尝品尝,吃一口馒头,再喝一口汤,旁若无人,悠然自得。

吃完饭,萧凌才将下半句话说出来:“伍大人,如今我担任本县县令,缺少一位合格的县丞帮我打理公务。据说,大人在任时,恪尽职守,是一位敬业的侍郎。所以……”

伍次友夹一口菜说:“我不会帮你打理公务的。”

萧凌问:“大人是嫌职位太小?不值得你出山?”

伍次友放下筷子,看都不看萧凌一眼:“我让你进来,是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才让你吃碗饭。我在官场呆一辈子,那是什么场所,我比你更懂。好不容易我才摆脱官场,为何给自己找不愉快,再一头闯进去?”

萧凌坦率地说:“大人,晚生不这样看。姜子牙七十二岁出山当丞相,刘邦五十岁坐天下当皇帝,以伍大人的年龄,也就五十岁左右,若你出山帮我,一切皆有可能。”

“老喽!”伍次友脸上出现惆怅之色,似乎怀念年青时代的峥嵘岁月,也似乎品味被人打击落败的苦涩。“我不中用啦,该你们年轻人出来挑担子喽。”

萧凌还想再劝他几句,他却阴沉着脸问萧凌:“吃完饭了?赶紧走,不要耽误我看书。”

萧凌厚着脸皮说:“我口渴,讨杯茶喝。”

“我这里无茶。”伍次友说,“要不然,再给你盛一碗稀饭?”

萧凌摇了摇头:“白开水也行。”

伍次友起来,亲自给萧凌倒满开水,说道:“赶快喝,喝完就走。”

萧凌问:“刚才伍大人说要看书,不知看什么书?”

“还有什么书?当然是圣人之言。”伍次友这次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似乎这个话题非常对他的胃口。

萧凌问:“既然大人心如死灰,对世事不抱希望,何必再看圣人之言?”

“非也,非也!”伍次友说,“大道就在书中,哪怕当一个平民百姓,也不能忘记追求大道。”

萧凌顺着他的话题问:“求到大道之后呢?”

“朝闻道,夕死可以。”伍次友说。

萧凌哈哈大笑起来:“按伍大人所说,求到大道,带到棺材里去?”

实话说,这句话非常刺耳,非常打脸,非常令人难堪。

果然,伍次友变了脸色,不过他涵养很好,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愉快,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萧凌接着说:“求大道,不是为自己心安理得,而是让大道施行世间,带所有百姓一起完成真理。”

“让真理服务于大众,为万民造福,才是圣人的终极目标。”

“而服务于大众,当然是当官,造福一方,或者造福江山社稷。”

伍次友沉默半晌,感觉萧凌说的有道理,他想反驳也无从下手。便推辞道:“自从我致仕以来,已心灰意冷,再也不想踏足官场。你还是息了你那颗心吧,我不会帮你做事的。”

萧凌知道,解铃人还需系铃人。若让他出来做事,必须弄清楚,当年他因为什么事导致致仕,导致他万念俱灰。

问道:“大人难道不想讲一讲你当然被人痛击的原因?”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犹如一碗水,它已沉淀,已经澄清,何必再摇啊摇地让它变浑浊?”伍次友的眼睛闭上了,似乎过去的事,到现在还堵在他心头,让他痛苦得难以释怀。

萧凌说:“大人此言差矣,过去的事,犹如身患恶疾,要么吃苦药,治愈它,要么用狠刀,剜掉它,一定不能使它长时间留在体内,一直折磨你的健康。”

“晚生也许没什么本事,帮人治病还是有一手的,大人不防说一说过去的事,多一个人,多一种思路,也许就能解决了大人的心头之患呢?”

伍次友眼睛一亮,觉得萧凌说的非常有道理。反正致仕这么久,朝堂的形势千变万化,自己就算回去,也不可能担任要职。就与他讲一讲,看看自己当初犯了什么致命错误。

他缓了一口气,将过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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