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接下来的举动,却大胆得让虚弱的瓦列里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双手轻轻捧起了瓦列里消瘦的脸庞。
瓦列里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还在微微发抖,但动作却很坚定。俯下身,闭上眼,将自己颤抖的,带着泪水泥泞咸涩的嘴唇,轻轻地,无比虔诚地,印在了瓦列里干裂的唇上。
这是一个毫无色彩的吻,却倾注了她四十五个日夜的所有恐惧,思念、祈祷和此刻奔涌而出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巨大喜悦。
她的唇瓣柔软而冰凉,带着泪水的咸涩,紧贴着他的。
良久,没有深入,只是那样贴着,仿佛要通过这最亲密的接触,将生命的活力,将‘我在这里’的信念,渡给他。
瓦列里无法回应,因为虚弱和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困难。
但他能感受到她唇间的颤抖,泪水的味道,以及那背后沉重如山的爱意。
他的心脏在虚弱的胸膛里重重地跳动着。
他能说什么呢?这是一个女孩最为纯粹且炙热的爱意,他也要用心回应。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冬妮娅才缓缓分开,她的脸颊绯红,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看到瓦列里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她连忙松开手,脸上露出愧疚又羞涩的神情,慌忙替他顺了顺胸口:“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是不是弄疼你了?还是让你喘不过气了?医生说了你不能激动……我……我太想你了……” 她又开始语无伦次,眼泪流得更凶了。
瓦列里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她‘没关系’。
冬妮娅抹了把眼泪,努力平复心情,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他无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还算温暖的手心里:“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除了没力气?”她问,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瓦列里想了想,先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特别难受,然后用力眨了眨眼,目光瞟向自己的腹部。
冬妮娅看懂了:“饿了?想吃东西?”
连续,用力地点头,瓦列里眼中乃至于露出一点渴望的光。
“好!好!我马上让人去准备!医生说你刚开始只能吃流食,我去叫他们煮最烂的米粥来!”冬妮娅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守候的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又快步回到床边坐下,仿佛离开一秒都舍不得。
重新握住他的手,冬妮娅的话匣子打开了,仿佛要将这四十五天没说的话都补上。
她不再哭泣,脸上带着一种柔和的笑容,声音轻快起来,虽然眼眶依旧微红。
“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前线又打了好几个胜仗。朱可夫伯伯和罗科索夫斯基伯伯来看你的时候,脸色可臭了,尤其是朱可夫伯伯,好像你欠了他一百万卢布没还一样……不过他们走之前都偷偷摸你手了,别以为我没看见。”她皱皱鼻子,像个告状的小女孩。
瓦列里眼中泛起笑意,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这俩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即便没有自己,他们也能狂揍德国人。
毕竟现在德国人的许多部队已经被苏联给out了。
“还有,你妈妈,阿丽娜阿姨,她可厉害了,一边照顾你,一边还把医院的护士们管得服服帖帖,那些小护士看到她都跟看到老师一样。我爸爸帮你弄来了好多最新的外文医学期刊,虽然你看不了,但他说摆在那里,也许‘知识的氛围’能唤醒你……”她说着自己都笑了:“我妈妈天天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说我守着你瘦了,其实她自己才瘦得厉害……”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从病房窗台上那盆被她养得半死不活,最后被阿丽娜救活的绿萝,说到莫斯科河畔的树叶黄了,说到她自学的医学课程进度,说到街角那家甜品店出了新的拿破仑蛋糕,她买了一块,等他好了带他去吃……
“对了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的,“你还记得你高中那次,你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市的数学竞赛,结果走错了考场,差点迟到的事吗?急得你在楼道里狂奔,领带都飞起来了,像个滑稽的兔子!”她咯咯笑起来。
瓦列里有些窘迫地眨了眨眼,记忆被勾起,那确实是少年时代的一次狼狈经历。
她说着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人,琐碎而温暖的回忆,时而轻笑,时而噘嘴假装生气。
瓦列里只是安静地听着,用眼神回应着她,偶尔点头或摇头。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慢慢西斜,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安静的病房墙壁上。
粥很快送来了,是熬得稀烂、米油都熬出来的清粥。
冬妮娅小心翼翼地,用小小的瓷勺,舀起一点点,吹得温凉,再慢慢喂到瓦列里嘴边。
吞咽对他来说依然有些困难,每一口都需要时间,但她极有耐心,一边喂,一边继续轻声说着话,描绘着等他好了以后,要一起做的无数件事:去听最新的交响乐演出,去看那部据说很好笑的美国电影,去郊外的森林散步,去看望安东尼奥参谋的妻女,去……
窗外,莫斯科的秋天,天高云淡。
今天,对于许多人来说,那盏希望之灯已经点亮,也是许多人难以忘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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