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暝阁伸长了右手，往水池深处探去，特别是沈凌爵刚刚掉的位置，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他又往下摸索了一番，终于在水下三米处摸到了一只手。
暝阁自己都不知道，在摸到那只手的时候，他眼睛忽地亮了。
虽然看不见，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沈凌爵的手。
暝阁缩回手，将水下那人慢慢地从水里拖了上来。果然如他所愿，正是沈凌爵。沈凌爵脸色铁青，像是没有了生命体征。他的手腕处有五个血淋淋的洞，是他在崖壁上掐的，伤口已经被水泡的发白，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暝阁探了探他的鼻息，沈凌爵几乎已经没气了。
“喂，醒醒，快醒醒！”暝阁拍了拍他苍白的脸。
“醒醒醒醒，快醒醒。”暝阁又推了推他。
不会真的死了吧？暝阁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杀沈凌爵，是他此次来人界最重要的任务，但此刻他没有任何快感和完成任务的喜悦。
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开始，他恨不得杀了这个人回去交差，但现在他突然不这么想了，好歹这个人救过他一次。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暝阁没有救过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一个，身边除了幽魅就没有熟悉的了，救人这种事他更是从未做过，此刻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暝阁盲目的做着什么，他拍拍沈凌爵的脸，又掐掐他的肩膀，捶捶他的胸口，最后又抱起他抖了抖，暝阁能想到的都做了，他看起来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好半天之后，沈凌爵终于吐出了几口水，呼吸也逐渐正常了起来。
嗯？活了？
“……丰研。”沈凌爵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白着一张脸迷茫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虚弱的发声。
“……”
暝阁沉默，刚要起身走，就被沈凌爵抓住了，他扭过头，看着沈凌爵，皱了皱眉，淡道：“放手。”
沈凌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手也紧紧地抓着他不放，生怕自己一个没抓紧，暝阁就跑了。
“……你真的在，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
这人脸皮这么厚的嘛，他不走，难道留下来？
就在这时，暝阁看到有更多的人从上面追了下来，看人数起码有十多个，暝阁慌了，直觉告诉他，那些人的目的是他。他后悔救沈凌爵了，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救沈凌爵，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本来一个沈凌爵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来一群，他一个人怎么对付？
“是你叫的人？”暝阁眼神一冷。
“我没有，不是我……”沈凌爵一脸冤枉。
不管是不是沈凌爵叫的，他现在都该走了。
暝阁用力去掰沈凌爵那只抓着他的手，争执中，暝阁不小心碰到了沈凌爵的伤口。
“啊……疼。”沈凌爵吃痛，脸色又白了几分，像一条受伤的流浪小狗，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见暝阁盯着他手腕上的伤口看，沈凌爵心里暖暖的，顾丰研还是关心他的。沈凌爵虚弱的对他笑了笑：“的伤没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谁管你了。”
“那你为什么救我？”
虽然暝阁一脸的冷漠，但沈凌爵心里很开心，暝阁救了他，没有丢下他，方才他掉入水里，他是可以出来的，他只是想赌一赌，看看暝阁会有什么反应，他本以为暝阁会弃他离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暝阁不仅没有离开，还救了他。
可见，暝阁并非冷漠无情。
他虽然变成了诡物，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骷髅，但他骨子里天生的善意一直都在，那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唯一难受的，就是被暝阁掐伤后，沈凌爵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了，说不上来的难受，像是身体里多了些什么东西，手掌还时不时会疼，钻心的疼。
眼见那些人离得越来越近，暝阁也顾不上别的了，趁着沈凌爵受伤无力还手，在他脖子上敲了一下，沈凌爵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暝阁一手托着他的脑袋，一手指尖对着沈凌爵的脑袋，低声念了一句咒语，随即一个透明、亮晶晶的气泡包住了沈凌爵的脑袋。暝阁环住他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在那些人到来之前，他抱着沈凌爵，有些笨重的往乌雪山跑去，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江里。一落入水中，他就像一条逃命的鱼摆动双脚和身体，背着沈凌爵，奋力的往水下游去。
他不用呼吸，在水里他可以自由活动，完全没有感觉到在水下的窒息感，反而呼吸通畅，浑身放松。
四周浑浊暗淡，暝阁的视线并没有受阻，很清晰，岸上的建筑物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感觉自己全身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随着江水而行。
暝阁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游的越远越好。
水下浑浊，光线暗淡，但丝毫不影响顾丰研的视线，他像只悠闲自在的小鱼，游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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