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初歇,残阳如血。
卫渊策马立于焦土之上,身后是尚未清理的战场遗骸,断戟折旗插在冻土中,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他目光沉冷,指尖仍摩挲着腰间佩刀的纹路——那不是装饰,而是杀意未尽的余温。
裴元昭失踪已三日。
这个曾以“铁血镇北”之名震慑草原、令胡虏闻风丧胆的男人,竟如雾散般从数十万大军包围中悄然消失。
不战而退?
绝无可能。
他是北朝最后的军神血脉,宁可焚营自刎,也不会弃帅旗于泥淖。
所以——他在等。
等一个能刺穿南方新政命脉的时机。
“公子。”吴谋士策马而来,手中握着一卷刚送达的情报,“江淮河道总督府再传急报:通济渠下游三处堤坝渗漏点已扩大,虽未溃决,但民工人心浮动,已有谣传‘开渠逆天,河伯索命’,多地出现焚烧纸人祭河的乱象。”
卫渊冷笑:“又是这套?”
他当然不信什么河伯索命,但他清楚,谣言比洪水更难防。
三年来,他力推新政,修水利、废贱籍、设科举、兴工商,每一步都踩在旧世阀的脊梁骨上。
如今通济渠一旦出事,不仅是百万亩良田失灌、南北商道中断,更是百姓对朝廷信心的崩塌。
而最怕的,是有人借“天灾”之名,行“人祸”之实。
“查过了。”吴谋士低声道,“那支频繁往返南北的商队……名为‘丰隆记’,注册于幽州,却从未在官市登记货品明细。近十日来,他们每次南下都会在泗水镇停留两夜,且只住同一家客栈——悦来栈。”
“泗水镇?”卫渊眉峰微动,“偏僻小邑,无险可守,无矿可采,为何偏偏选那里?”
“属下派人暗探过。”吴谋士压低声音,“那客栈后院有一口枯井,井壁有新凿痕迹,疑似地道入口。而且……每逢他们抵达,镇上唯一的老郎中都会闭门谢客。”
卫渊眸光一凛。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逃亡,是潜伏;不是溃败,是换局。
“裴元昭若要毁我根基,不会亲自带兵南下。”他缓缓勒紧缰绳,“他会化身风,钻进每一句流言里;他会化作雨,落在每一个动摇的心头上。而泗水镇……正是这股风的起点。”
他当即下令:“幽州善后交张老板全权处置,调动北方商会资源稳住粮价与舆情。你即刻拟《水利安民告天下书》,用活字印刷千份,沿江张贴,凡举报造谣者重赏,散布谶语者斩首示众。”
又转向苏娘子:“商会总部加派虎卫,布三层暗哨,所有进出账册严审七日内的往来凭证。我要知道,每一笔银子从哪里来,流向了何处。”
苏娘子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要去泗水镇?”
“我去。”卫渊翻身上马,黑袍猎猎,“他以为藏身民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我倒要看看,这位北朝军神懂不懂什么叫现代刑侦。”
三日后,泗水镇。
小镇静得反常。
炊烟稀疏,街巷空旷,连狗都不吠。
悦来栈门前挂着褪色布招,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卫渊换了粗布衣裳,扮作药材贩子入住隔壁客房。
入夜后,他借着月色观察地形——客栈后院确有一口枯井,井口覆盖青石,边缘有细微车轮印痕,应是夜间搬运重物所致。
更关键的是,他发现井旁泥土湿润异常,且带有淡淡苦杏气味。
“氰化物?”他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的投毒准备,而是系统性水源污染的前兆。
他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简易试剂瓶(由玻璃作坊特制),取土样滴入药液,片刻后泛起紫红泡沫。
确认无疑。
敌军统帅果然在此,且已在策划一场无声的屠杀——通过污染主渠支流,诱发大规模疫病,动摇民心,瓦解新政合法性。
“好一手阴狠布局。”卫渊冷笑。
他不动声色,连夜绘制地形图,结合现代反恐战术,设计了一套“声东击西+气体迷晕”的突袭方案。
次日清晨,他命亲卫伪装成运盐车队逼近客栈后墙,同时安排人在上游点燃硫磺与麻黄混合烟雾,借风向导入地道通风口。
半个时辰后,地道内传出剧烈咳嗽声。
虎卫破井而下,仅用一刻钟便控制全局。
在最深处密室,他们擒获一名灰袍老者——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
“裴元昭?”卫渊踏入密室,火光照亮对方侧脸。
老者缓缓抬头,嘴角竟扬起一抹诡异笑意。
“卫世子……终于来了。”他声音沙哑,却不带半分惊惧,“你抓得住我,可抓得住已经播下的种子吗?”
卫渊皱眉:“什么意思?”
裴元昭轻笑,指节敲了敲地面:“你以为……我只是想炸几段堤坝?放几桶毒水?”
他仰头,直视卫渊双眼:“我在等一场‘天罚’。而你所建的一切——科举、商盟、屯田、水利……都将在这场天罚中,被百姓亲手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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