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夜瑾儿缓缓抬头，她只是轻轻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丧尸直挺挺地落到了地上，被寒冰包裹的严严实实，活像一座冰雕。
也不知道她跟着哪个人学的，抬手打了一个响指，丧尸冰雕化成了碎块，七小二八落，大概是再也没有办法拼凑起来。
因碎块表面覆盖着寒霜，让人分不清哪一块属于什么部位，也没有属于血肉的腥臭，钟意和顾舟呆呆愣愣地看着夜瑾儿。
夜瑾儿恢复正经，看着满地碎块皱了眉。
她过往的记忆里也有这么一幕，但……仿佛隔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那个变成满地残骸的人是谁，也不记得那个动手的人是哪个。
钟意走到了她面前，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到二楼传来了剧烈的响声，“咚”的一声，顾舟没有思考，直接挡在了夜瑾儿身前。
“谁——？！”钟意一声吼，身手利索地上了二楼。
她的这行径，让顾舟直呼“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顾舟因为恐惧腿软，但她依靠着夜瑾儿，终究也上了二楼，看着钟意挨着房间寻找，她们两个跟在身后收集物资。
顾舟一个不注意，夜瑾儿就跑到了另一边，她看着自以为躲得很好的人，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眉头。
好熟悉的感觉。
夜瑾儿没有仔细追究这份熟悉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便迈着步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瞧见少年的正脸，她猛然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世界的终极大反派——
夜临洲。
他们曾经见过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人类，虽然现在的他和人类的差别也不是很大，仅仅是一双眼睛的差距。
璀璨的金色，像是末世之前被人追捧的黄金，代表着权利与财富的，也代表了他丧尸皇的身份。
夜瑾儿与他对视，无视他满身的戒备，无视他野兽一般的攻击性。像是一个无知少女，站在野兽的面前，下一刻就会丧失生命。
不知她从何处拿出一张单薄的毯子，一点也不温柔地从他头顶披了上去，看着没有一丝美感毯子，夜瑾儿还是伸出手帮他整理好毯子。
算不上温柔，也不是粗暴。
“跟着我走？”她俯下身，用安抚性的语气对他道，那双澄澈的茶色眸子倒映着他的模样。
夜临洲的警戒升到了最大，扭头直接咬到了她的胳膊上，
小姑娘面无表情，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用仅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夜临洲，跟我走吧，我帮你逃过人类的追杀。”
他的咬住她手臂的力道稍微弱了一些，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样子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可怜他？还是想要趁他不注意处决他？她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可她……
“跟着我，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小姑娘的声音很糯，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塞给他一盒隐形眼镜。
夜临洲怔怔地看着她，干净澄澈，一如他第一次见她那般。
夜临洲停止满脑袋的胡思乱想，他轻轻点了头，矜持地前往卫生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眸子已经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大概是长时间的忧虑，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他看向了手边的那副美瞳，唇边勾出一抹微笑，抬手覆盖自己的双眼，等他放下手，金色的眸子被黑色覆盖。
深邃的黑，像是深渊的色彩。
夜临洲悄悄将隐形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兜里，像是呵护珍宝一般。
等他出来，就看到了夜瑾儿队伍里的人亲切地同他打招呼，夜临洲抿了抿唇，瞧了一眼和顾舟躲在一旁聊天的夜瑾儿。
看来，她已经把自己介绍给了他们。
以人类的身份。
夜临洲觉得她的做法有些不恰当，虽然他曾是人类，但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丧尸罢了。现在，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还剩下多少属于人类的感情。
就像夜瑾儿刚刚杀了他的“父亲”一样，本应该喜悦，而他就像是看了一场没什么意义的表演，什么情绪都没有。
冷漠无情，让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已经不是人类了。
从最初的恐慌，他现在什么都体会不到，除了……看到夜瑾儿时还有一丝的喜悦。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亲手杀死她……
“夜临洲，你看到我们这两个昔日的同学，都不来打招呼吗？”
顾舟看着他像从前那般模样，还是习惯性地出来解围，就好像末世不曾到来一样。
“嗯，好久不见。”夜临洲走到她们面前，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便再次沉默。
好在顾舟她们都了解他的脾气，也没有强迫他多说话，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食物，让他好好休养。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夜临洲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或许，自己不会变成影视剧里杀人如麻的丧尸吧。
再抬起头时，他看到夜瑾儿走向了七小二八散的碎块中，捡拾起一枚半透明的白色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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