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接到的唯一一个任务，就是卧底进入福利院。
她的组织很早就注意这家福利院，奈何证据并不是很充分，老师的情况也需要摸索排查，思来想去，就把完成任务最好的苏黎排了进去。
就跟小说情景一样，一个寒冬天，穿着单薄的苏黎昏倒在福利院门口，被院长救下后，一直呆到现在。
眼前的男人是跟苏黎同一批的同学，只不过两人经常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看来你在福利院过的不怎么样嘛。”、
他打量着瘦小身板的苏黎似是嘲讽，手附在自己的胳膊上，只听清脆的‘嘎巴’一声，脱臼的手臂被还原。
“你还没有在组织中养得好呢......”男人看着苏黎握紧的拳头，连忙改口道：“但是功夫见长，还是第一。”
男人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苏黎默不作声，黑眸沉沉也在打量眼前的男人，她的记忆中有这个男人，当时大家都是按照编号来叫，在没有出任务前，他们不被允许有名字。
“你是出任务？”
“是啊，我也可以出任务了。”男人乐呵呵的，“我叫荀川。”
他伸出手颇有一些骄傲，苏黎看着他悬空的手没有握上去。
荀川也没有尴尬，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苏黎。
“这是上级交代你的任务。”
苏黎接过信封，快速打开并浏览一遍内容后，将纸撕碎并用随身带的火柴烧毁。
“我会每周三下午在‘济民书店’，你有需要可以找我。”荀川看着苏黎瘦弱的身体，又从兜里掏啊掏，掏出身上带的零钱。
“如果上级还有指示，我会在你们福利院东北角的石砖下面放上一张纸，你看到的话就按照约定时间去书店找我。”
说完，他见苏黎也不接他的钱，硬塞过去。
“我先离开了。”
说罢，荀川离开了这间院子，他走到门口时指着地上的锁，“记得锁门。”
很快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巷子中。
苏黎看着地上已经被风刮走的灰烬，目光复杂，一种无力感沿着她的脊背攀升，事情发展的已经偏离她最初的想法了。
那张纸上的字不多，内容却很清晰明了。
她上级要求她盗取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是关于组织的「破晓」计划。
也就是说，她其实是杨萍组织的对立面，说难听点她就是特务，间谍。
“真的好狗。”
苏黎默默骂了一句。
童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我听到你在骂人......是在骂我嘛？”
“那不然呢。”
算算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苏黎将这间院子门锁挂上，开始往包子铺走，她有些饿了。
童音道：“怎么样，我给你选择有意思吧。”
“不怎么样。”
再走过一道街，就是那家包子铺。
苏黎隐约已经闻到空气中包子散发的香气了。
“你又没信仰没牵挂，这次的任务对你来说是简简单单的。”童音幸灾乐祸，“别忘了，我们打的赌......”
“失败即死亡。”
说完这句话，脑海中的童音消失，他再次与苏黎切断了连接。
苏黎脑中思量着任务，脚在走出街角的时却顿住，无神的瞳孔聚焦，眼前的场景让她的心猛地一震。
热气腾腾的蒸笼被人掀翻，白胖的包子滚落一地，里面的馅料被踩的到处都是，包子铺内的桌椅板凳凌乱的丢在一边。
地面上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从里向外延伸，刺目的红看得人胆战心惊。
“里面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店怎么被砸了？”
“可怜的顺子娘呦——”
“没天理了，也没人管，杀千刀的！！！”
“青天白日可就敢这样诬陷！！！！”
“怎么回事啊？”
“你是刚刚没看，刚刚一群黑衣服的人冲进来，似乎跟抄家一样，顺子还要去阻拦，他们二话不说想把顺子娘她们仨打一顿。”
“刚刚有个长官从车上下来，对着顺子就是一刀。”讲话的男人把刚刚的场景讲的绘声绘色，手做砍刀向前劈去。
“顺子娘被.....”男人的话没说完，但大家心知肚明。
“顺子爷爷估计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在心窝，当场晕了过去。”
“顺子被好揍一顿啊，刚被拉走了。”
“听说是通共啊......”
“完了完了，这好好的一家子......哎呦。”
围观的人不少，进屋的却没一个。
所有人不想沾染这个晦气，冷漠地站在外围看着。
“都散了！都散了！”一辆警车驶来，里面的长官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百姓，挥了挥手让手下的警员驱散人群。
警员像是见怪不怪，按照命令，一部分驱散人群，另一部将里面的人抬出。
苏黎顺着被驱散的人群离开，扭头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娘闭着眼被抬出来。
她的脖子上有一个血窟窿，血液顺着她的发丝一滴一滴，滴落地面。
——
夜晚，苏黎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的任务。
已知她现在有两个任务，第一个是完成「破晓」计划。
她原以为这个任务是阻碍国民党行动的，没想到她就是国民党安插的一个卧底，一个棋子。
所以，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她的世界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但同样，完成这个任务，就会对红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即使她早已没有道德底线——
即使这只是个平行时空——
即使她知道就算这样做了，最后胜利还是属于红党的——
可面临这样的选择，她还是无法做到快速决断。
可如果选择不完成这个任务，自己会被宣告失败，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场游戏和自己的生命，她心中的天平会向哪一面倾斜。
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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