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鲁斌和赵星都没想到这个回答，所以发出了疑问声。
而姜维干脆顺势解释起来：“天水豪强与关中三辅的诸多世家有联络，如今魏军接连挫败，所以凉州诸多豪强都在观望，还没有下定决心彻底倒向我军，天水豪强受益最多，所以也最支持我军，此前无论商队还是风车还是新粮，他们都收益颇多，不过却又担心魏军杀回来清算，所以便用此等法子。”
顿了顿，姜维又补充道：
“而且丞相临行前也说过，凉州一地攻取过易，凉州豪强盘根错节，要我们缓缓削弱一些地方豪强的力量，免得他们铁板一块，能用此等赚钱的法子换他们的土地和人口当真再好不过。”
“懂了，事后诸葛亮呗。”赵星一拍鲁斌的背，“匡扶汉室，全看鲁哥了啊！”
鲁斌把背后的鸡爪子抖掉，这才看向姜维：“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就会打仗呢，丞相这是把你往真正的出将入相上培养啊？”
“出将入相...是什么意思？”姜维当然知道这个词本身的意思，但是用在自己身上还是超出他的预料了，这种词都是用来形容像吴起这样的绝世人才的，他可不敢用在自己身上。
然后他就收获了两人鄙夷的眼神：“下次自己去问丞相！”
日子继续这么一天天过去。
鲁斌的脂吸法依然在实验当中，由于脂吸法必须用干掉的花瓣，所以这几日杨仪配给他的军士助手的最大任务是拿着花瓣去晒干。另外整个军营中的干净猪油也被杨仪调配过来，全被拿来做香水实验。
（当时的猪油也是比较贵的，一般情况下肥肉比瘦肉贵，猪油比肥肉贵，此外猪油还要进行去腥步骤，为了避免啰嗦不再赘述）
另一项被调配的物资则是蜂蜡，最初军中士卒听到鲁斌要蜂蜡后傻头傻脑跑到野外去捅蜂窝，总算这件事儿还在计划当中就被叫停了——天水现任太守梁绪恰好碰到了几个拎着网兜和覆面布要出门的汉军，觉得对方行为古怪的梁绪叫住对方问了几句，才指点对方去集市上找售卖生活用品的店铺打探一下，尤其是那种卖蜡烛的店铺有没有蜂蜡。
毕竟野外的蜜蜂不但蛰人，而且蜂蜡采集过来也不能立即使用，如果不是专业的师傅的话，蜂蜡弄过来肯定不能满足贵人的需要。
于是冀县的蜡烛商贩们莫名其妙遭了殃——先是一群军爷跑来买蜂蜡，觉得不能得罪他们的商贩们只好把这些制作高档蜡烛的原料卖给他们，结果没过多久就有另外一堆大户人家的管事跑来采购蜂蜡，更是有一部分大户人家直接从源头着手，把整个天水郡的养蜂人那里的蜂蜡买了个精光，于是短期之内，制蜡烛的工匠们只能用动物油脂混合白蜡树上的分泌物（其实是白蜡虫分泌的蜡质）制作蜡烛，这种蜡烛相比蜂蜡制作的蜡烛燃烧起来会伴有浓重的烟雾和难闻的气味，好在此时的蜡烛依然是奢侈品，所以对普通民众影响不大。
杨仪也收到了这些消息，显然天水的大户们虽然还没能在香水产业中掺上一笔，不过已经在尝试根据汉军采买的物资推测香水的原料。于是他忧心忡忡地找到了鲁斌，询问大户们会不会根据原料推测出香水的制作工艺。
“不用担心。”鲁斌一边指挥分给他的工匠和军士干活一边回答，“反正这香水业务你们迟早也是要向大户们开放的，换取他们在田产、人口或者其他方面的让步，再说香水的工艺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如何压低成本。而且无论你们怎么压低成本，最终都不会比我们更便宜。”
在他的旁边，士兵们正忙着将晒干的花瓣倒入铺满猪油的木盘里，然后再用另一块木板压住，这种做法已经重复了几次，等最后一次吸附后，军士们就会把清理干净的猪油加热融化，然后跟同样加热融化的蜂蜡混合起来，倒进小瓶的瓷器当中，形成土法香水。
这已经是鲁斌能找到的成本最低、工艺最简单的香水制作方法了，在现代，这种会耗费极大人力的制作方法会被工业制取香水的方法打得渣都不剩，但是在三国时候，最大的成本其实是时间。
“鲁先生是指以后会给我们运来更多的香水？”
杨仪并不知道“买办”这个词，不过不妨碍他的行为越来越向买办靠拢，毕竟后世的郎君们好说话，又有搬运无数物资的本事。搬运来的物资五花八门，又好畅销，而郎君们所求之物不多，无非是些黄金、蜀锦，若是没有这些，玉石、宝石也可，甚至有时候对方并不主动要，全看自己给多少。尽管杨仪并不知道成都的工匠们同样正以痛并快乐的心态与织工们一起打造扎甲，不过不妨碍他根据以往的经验总结出一个逻辑：
让郎君们送些稀罕物来，拿去让天水的商队贩卖去长安，再用获利中的一部分交给郎君们，并让郎君们送来更多的稀罕物。
毕竟之前二月时候来到凉州的长安商队很好弥补了赵家商队的空缺，并且杨仪相信这些尝到甜头的“长安商队”尽管主业是刺探情报，不过一定会因为获利而再度冒险，到时候完全可以倚靠他们继续向长安输送更多的商品，尤其是这些获利都是没有风险的，也不需要向魏国交税。
尤其是前不久姬夫子还向姜维表示不会干涉他们这种做法，所以一听鲁斌的话，杨仪就立刻顺着对方的话说。
不过鲁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给你们送点香水团结当地豪强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不可能把运力全都用在这上面，你们缺的东西太多了，不可反复耕种的高产种子、医药、各种工业化需要的零件、荆州那边还需要再造新船，我们还想着在你们这里慢慢搭建一套基础的工业化设施，这还需要你们有对应的人才，这意味着还需要给你们授课，而且万一有朝一日我们过不来了，你们总要自己能做出来差不多的东西，否则会被迅速打回原型——目前这些豪强还是看在你们的强大以及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基础上才支持你们的，如果你们衰落，就算他们不落井下石，至少也会迅速重新投靠到强盛起来的魏国那边——对了，水泥和炼铁的工作怎么样了？”
“好叫鲁先生放心，之前建起来的高炉和水泥窑都运转良好，最近幼常那边又搭建起来一个砖厂，烧出来的砖头还不错，第一批被拿来修房子了，由于北伐军暂时不会回益州，我们计划在这边多修些房子，让改造好的民夫有个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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