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老警察看着渐渐看不到影子的三轮车，微微皱眉。
一号饭馆好像也有辆三轮车。
——这是去通风报信了？
他催促道：“人都绑起来，剩下的人把地上摆的这些东西全部收起来，一会要全部带走。”
袁婶子还不知道杨立伟去搬救兵了。
这会儿还在跟小警察来回拉扯呢，她指着墙上贴有印章的纸说道：“警察同志，您仔细看看，这可是正儿八经领导盖的章，绝对造不了假的！
咱这饭馆向来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你们怎么能说抓人就抓人啊，还要停业，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尽管她言辞凿凿、有理有据，可到底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声音还是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好在过去当老师的经历，让她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小警察站在那儿也颇为为难，心里自然清楚这印章代表的意思，可他只是奉命行事，上头怎么安排，他就得怎么执行。
尽管要带袁婶子回去调查，不过看在这印章的份上，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些：“婶子，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我们也只是按程序办事。
毕竟举报你们饭馆的人很多。
这印章只是一方面，还得综合其他情况来判断。您也别太激动，跟我回局里把知道的情况说一说，要是饭馆真没问题，肯定不会冤枉你们的。”
袁婶子卖惨道：“警察同志，不是我们不配合，这饭馆的老板今天都不在，我们这些员工也是过来上班的。具体啥情况我们真不知道啊，您这突然要抓人，还要停业，我们可怎么整啊？”
“婶子们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您看这样吧，一号火锅店那边有好几个员工是分配到我们这边的退伍军人。
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会把退伍军人分配到一家普通的火锅店，但他们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们多，要不你们在饭馆里坐会儿，我们找人去把他们叫过来？
也省得在我们这些啥都不清楚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袁婶子主打刚柔并济，卖惨的同时，把安置退伍军人这点给抛了出来，暗暗提醒他，他们店的不同之处。
就连退伍军人都来他们这边上班了，她们这些普通人怎么不行。
袁婶子这个时候敢明着跟警察争辩，也是有点底气在身上的。
没办法，他们老板太争气了，不仅脑子聪明，还跟不少领导达成了合作。
还真别说，袁婶子和杨立伟也算是想到一块了。
小警察也不傻，自然听出了袁婶子的言外之意，脸色微白。他们还真不知道这饭馆老板除了能弄来印章外，还参与了退伍军人的工作分配。
这饭馆不是私人开的吗？怎么还跟上面扯上关系了？难不成，这老板有他们警察都调查不出来的背景？
小警察心里直犯嘀咕，不禁有些自我怀疑起来。这人抓还是不抓啊，这要是抓错了人，到时候闹大警察局可就不好收场了……
局长那里自己也不好交代。
算了，他还是先找头儿汇报一下情况。他就个小警察，说的话也不管用啊。这么想着，他冲袁婶子等人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袁婶子见状微微松了口气，她赌对了呀，刚刚那番话果然起了作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悄悄用手抚了抚胸口。
其他婶子则一脸茫然，凑到袁婶子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问道：“这什么情况啦？这警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不都是很严肃的吗？”
袁婶子笑了笑，压低声音简单提醒了几句。
一旁围观的顾客也是面面相觑。
好消息是他们没事了，这饭馆跟他们也没关系，不用跟着受牵连。坏消息是他们点的那些早饭都已经冷了。
但这都是花了钱的，还都是细粮，可不能浪费了。压在心里的害怕消失了，他们这才有了吃饭的心思。
有人小声嘀咕着：“这一大早的，可太惊心动魄了，差点喜提警察局一日游。”说着便端起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凉掉的豆汁，然后又咬了口肉包子。
虽然冷了，但还是很好吃。
旁边的人也纷纷动起筷子一时间，饭馆里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与之前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所有人都忍不住回想刚刚的情景。
还真别说，这带印章的店就是不一样啊，看看外面的那些摊主，警察可没那么客气，再看看人家一号饭馆的员工，都敢跟警察讲道理了，这差别可真是够明显的。
外边的老警察看着一直没动静的大门，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就叫个人而已，需要这么久吗？
然后，他看到了向他跑过来的下属。
但后面却空无一人……
所以，这么久的时间，饭馆的负责人呢？看到他们来了，所以跑路了？
不等他开口，小警察凑过来小声地汇报道：“头儿，今个儿不巧，饭馆的两个老板都不在店里。听里面的员工说，隔壁的火锅店员工说分配下来的退伍军人。
听她们的口气，是上面的领导安排的。”
头儿眉头一皱，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心里暗暗思忖着，看来这人是抓不了了。
原本以为就是个简单的询问，没想到还牵扯出退伍军人安置这一茬，既然这样，那就跟投机倒把没什么关系了，人家走的是正规途径。
他抬手摩挲着下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人先不用抓了，你再去仔细核实下情况，看看那几个退伍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尽快联系上饭馆的老板，把这事儿弄个明白，可不能光听他们员工讲，搞不好是糊弄我们的。”
小警察听了，连忙点头应道：“是，头儿，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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