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期。瀛州有个名叫阿辉的少妇。这一天，她骑着毛驴回娘家。经过一条河的时候，毛驴停住了脚，不管阿辉如何催促，它就是不肯再走了。这段路阿辉是走惯了的，这条河并不深，毛驴以往每次都能带着她安稳过河，可偏偏这一次却不肯前行。阿辉急着回家，便强拽着毛驴踏进河水，然后爬上驴背，朝它身上抽了一鞭。毛驴吃痛叫了一声，缓缓向河对岸走去。但走到河中间时，阿辉发觉不对劲了。河水能淹到毛驴的肚子，走动间还会溅起水花。以前每次过河，毛驴身上都会湿一大片，可这一次，河水溅到毛驴身上，很快聚成水珠落进水里，它身上的皮毛一点都没湿。阿辉又低头看了看，发现毛驴的肚皮明明挨着水，但那些水却像是故意避开毛驴似的，毛驴依旧干爽。阿辉感觉不太对劲儿，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那只手拽着阿辉，把她往河里拖。阿辉吓得厉声尖叫，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脑子飞快地转动。忽然她想起曾听老一辈的人说过，河中会有水鬼拉人做替身，水鬼一旦拽住人就不会松手。这时只要把贴身衣物扔进水里，水鬼便会误以为人已经入水，然后松手。想到这儿，阿辉连忙脱下肚兜，把它扔进水里。下一刻，那只手松开了，朝着肚兜去了。趁此机会，阿辉赶紧催着驴往岸上跑，这才逃过一劫，保住了性命。
回到娘家后，阿辉心有余悸地把这件事说给家人听，还让父亲李老汉告诉村里的乡亲们，叫他们不要下河。李老汉听完阿辉的经历后，沉思了一会儿。前不久，村西头的赵阿成在河里淹死了。您说的这个突然出现的水鬼，会不会就是他呀？赵阿成是个闲汉，平日里好吃懒做，手脚也不干净。李老汉告诉阿辉，几天前赵阿成到村里的张寡妇家偷东西，估计是想着她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不料，张寡妇正寻思着改嫁，领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进家门，迎面正好撞上偷东西的赵阿成。那男人是个暴脾气，拎着棍子把赵阿成打得嗷嗷叫。赵阿成从张寡妇家跑出来，男人就在后面追。村里的人都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两个人一直跑到那条河边，村民们呼啦啦都围了上去。赵阿成慌不择路，跳进河里往对岸游，结果游到半道上，不知道是没力气了还是怎么的，突然惊叫着往下沉。那男人虽然脾气暴，但人不错，看见阿成溺水，还跳下去救他，结果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赵阿成已经不见了。真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村里人都说邪门儿，大家都在那儿站着，都没看见赵阿成上岸，可河水里就是没他的影子。
听完这番经过，阿辉回想起抓住自己脚踝的手，心里直发毛。李老汉把阿辉的事情在村子里讲了一遍。村民们听后惊慌失措，赶忙请了道士前来铲除水鬼。道士应邀前来，他在河边转了一圈，找到一个地方站定，拿出一张黄符。他将黄符点燃，扔向半空。不一会儿，河面上起了一层浓雾。呛咳的声音在河里响起。一个肿胀的人形爬上了岸，众人一看，正是赵阿成，只是他的脸胖了一圈，皮肤被撑得透亮，两只眼睛向外凸出，看起来颇为恐怖。赵阿成看到岸边的道士目露凶光，猛地朝他扑了过去。道士侧身躲过去了，反手拿出一张黄符贴在他身上，他立刻动弹不得了。见形势不妙，赵阿成连连向道士求饶。道长，我生前也就做了些小偷小摸的事，绝没有害过人，您饶过我这一回吧。阿辉听到他这番话，柳眉倒竖站了出来。你之前还想把我拉进河里？竟然还有脸说没干过害人的事。赵阿成一看阿辉出来了，开始狡辩。那你不是没死吗？我都已经变成水鬼了，还不够惨呢，你这妇人真是斤斤计较。阿辉气得七窍生烟，这个时候，道士开口了，他对赵阿成说道。你不做大恶，以为自己并没有重罪。却不知，大恶小恶都是因你心生邪念而做出的。这一点是相同的，你落得如今这个结果也是咎由自取。在赵阿成的哀嚎声中，道士将他的肉身化为飞灰，他的魂魄则被送到了地府，接受应有的惩罚。
阿辉想起毛驴之前的异状，便向道士询问此事。道士听了之后说，动物皆有灵性，它当时应该是察觉出河水与往日不同，所以才停住脚。至于它驴身不湿，是因为水鬼控制阴气划水接近你，那些水不是真正的水，自然就不会打湿它的毛发。你能逃过此劫，除了扔出的肚兜以外，也有它的一份功劳。切记要善待它。道士走后，河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阿辉在娘家住了几天后，骑驴回去了。十几年后，这头驴在她的精心喂养下，寿终正寝，阿辉此生再未遇到过怪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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