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眉头微皱：“因为本宫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动机的行为。”
夙鸢一笑。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太子：“那是殿下的烦恼，而非民女的问题。”
“姐姐，给，我喜欢这个。”
诺冉递了一个发冠给她。
他一番梳洗过后，整个人越发俊雅柔和起来，像是水中青莲，呈玉色温润。
太子突发奇想，道：“你对诺冉的好既然不需要理由，那本宫就去请旨，将你嫁给诺冉为妻，这样以后他也有人照料。”
夙鸢抚了诺冉头发，柔声道：“阿冉，你愿意姐姐做你的妻子吗？”
诺冉摇了摇头：“姐姐就是姐姐，怎么能做妻子呢？”
他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夙鸢转头看向太子，轻轻开口：“阿冉有如今的境遇，殿下应该知道缘由。眼下太后刚刚离世，殿下若此时去请旨，恐怕圣上知道后，会连带想起太后离世时您侧妃所行不恭之事。届时，若是累及殿下安危，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闻言，脸色微变：“你是在威胁本宫吗？”
夙鸢摇了摇头：“民女只是在为殿下解围，就像上次您侧妃出事时一样。夙鸢并无他求，只愿阿冉能在这宫中安然度日。”
太子微微怔住，三番四次接触下来，觉得她心思聪慧澄亮，与寻常女子大不一样。
只是她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是替罗莱投诚吗？
可经过武定侯一案后，太子觉得罗莱似乎并没有授意夙鸢前来投诚，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夙鸢一个人的主意。
太子又想到夙鸢的身份。
商人重利轻义，莫非她是想与自己谈什么交易？
于是太子冷笑两声：“你所求为何？”
夙鸢毫不避讳地道：“自然是为了银子。”
太子缄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又觉得这也合情合理。
他开口道：“本宫听说了，你想占据东粼金矿，那确实是我南越最大的买卖。”
夙鸢恭然应道：“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宏图大业。”
太子冷笑一声：“你不必和本宫说这些空话。你是皇祖母跟前的红人，本宫助你拿下金矿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商贾之辈不可为官，必须要有一个东粼太守与你配合。”
夙鸢点头称是：“这个位置的人选很重要，最好与朝中权势无半点瓜葛，与太子殿下也无半点关系。因为财富一多，必然会锋芒毕露，让殿下成为众矢之的，那样就得不偿失了。至于具体人选嘛，民女对朝中之事一概不知，还请殿下定夺。”
太子眼尾略挑：“你倒是聪明，懂得闷声发财。”
夙鸢笑道：“人嘛，只有不显山露水，才能最好的保障自己的利益。”
太子听下来，对她的警惕倒少了一些。因为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反倒很好控制，只是东粼父母官的人选，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很合适的人。
“这人选……”太子皱眉沉思。
“质子啊，挑一个听话的送去。”
久未开口的诺冉忽然说了话。
太子起初一怔，随后脸上渐有喜色：“不错……质子无根无基，不涉及朝政，只要选一个久居我南越的忠诚之辈就不会遭人怀疑。”
夙鸢静静地为诺冉束发，没有多说什么。
殿内宫灯氤氲成雾，落在她的眉下，像是藏着深深浅浅的谜。
太子放下戒心后，开始憧憬起财源遍地的金矿床。
夙鸢知道，不是太子不贪，而是之前她给的地契数量太少，无法满足他的胃口。而这次，代表南越最富有的金矿，太子一定不希望落入旁人之手。
夙鸢为诺冉梳完头发后，站起身来，向太子行了一礼：“时辰不早了，民女该回去了。”
太子微微点头：“东粼的事情，本宫会安排人选，到时候要辛苦你跑一趟。”
夙鸢再次俯身跪下，以额触地，声音坚定：“愿为太子殿下效劳。”
太子满意地颔首而笑。
夙鸢躬身退出长秋殿。
宫径幽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夙鸢缓缓而行，仿佛从逆光中来，带着淡淡的微荧。
就在刚刚，她趁太子发怒时为诺冉梳洗，想办法让他对罗莱的事情三缄其口，同时在适当的时候说出“质子”二字，如此李元狐的名字就会顺理成章的被递到太子跟前。
宫墙重檐，浮华绮艳。
夙鸢缓缓走过，嘴角慢慢划出一个弧度，万般心思尽敛在眸底深处……
在她走后，太子也多久也回东宫了，留下诺冉一人玩着蜡烛。
屋外寒风袭来，将他手里的红烛吹得明明灭灭。
诺冉无声无息地微笑出来：“姐姐，我这么听话，你可不要背叛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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