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钦彻底愣住了，他本以为自己把妹妹保护得很好，至少她很快乐。
却不曾想过，小时候的记忆对她来说，只剩下被欺负的部分。
“对不起。”百里子钦自责地垂眸说，“都是皇兄没有保护好你。”
百里凝仙也许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分了，抿了抿嘴说：“现在好了，皇兄登上皇位，没有人敢再欺负我们兄妹了，若是皇兄早日拥有自己的血脉，自己的皇子，才更能站稳脚跟。”
她说着，看向湖心亭的姜馨儿。
见百里子钦没有应声，百里凝仙歪头问：“皇兄这么多年只有皇嫂一个女人，没有选秀的意思吗？”
“选秀？”百里子钦一愣，习惯性回答说，“父皇丧期……”
“父皇丧期早就过去了！”百里凝仙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提高了音量说，“哪家皇帝后宫只有一个女人的？父皇在像你这岁数，大哥哥早就已经出生了！”
百里子钦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放下手中的船桨，看着妹妹的眼睛说：“仙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皇兄这些年心里只有一个人。”
听到这句，百里凝仙看向湖心亭的姜馨儿，刚要张嘴说话，就被百里子钦给打断了话头。
他坦然地说：“这个人你也知道，宁潇然，你还记得吗？”
百里凝仙直直地盯着百里子钦，满眼不敢相信。
她回来的路上早就听说了关于皇上的流言蜚语，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
可她没想到皇兄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如此坦然。
“皇兄，你在说什么？”百里凝仙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知道！”百里子钦忍不住火气爬上眉梢，他着实没想到妹妹会是这样的反应，本以为妹妹是这世上最体谅他的人！
“你不知道！”百里凝仙也是气得脸都红了，指责着百里子钦说，“你是皇上！一国的君主！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厮混？不选秀，没有子嗣，你这样的皇帝让百姓如何信服？如何长久？尽快和姜馨儿生个孩子才是要紧事！”
百里子钦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长舒一口气，看着百里凝仙郑重地说：“皇兄心里只有宁潇然一个人，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选秀不可能，和姜馨儿生孩子更不可能！”
眼看着皇兄的决绝，百里凝仙激动地站了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指着他大声说：“百里子钦！宁潇然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能给你生孩子吗？能延续皇家血脉吗？还是你能堵住悠悠众口啊？你别忘了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母妃，乳娘，还有我！我们的牺牲是为了保全你的皇位，不是让你胡来的！”
这些话百里凝仙憋了一路了，她听说了皇城里的谣言，听说了宁潇然的存在，听说了关于他们的种种！
她不明白皇兄为何这样糊涂！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的皇位变得岌岌可危！
更不敢想如果皇兄因为宁潇然的原因被踢下皇位，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仙儿……”百里子钦红了眼眶怔愣地抬头看着眼前因为激动而面目狰狞的百里凝仙。
与他印象中可爱的妹妹相差甚远。
而且这些话是妹妹亲口说出来的，比旁人的杀伤力要强上百倍！
“你也同世人一样，要阻止我？”百里子钦默默握紧了拳头，眼角忍不住垂泪，“我一路如何走来的，你清楚啊，你最清楚啊，我失去了那么多人，现在只想留宁潇然在身边，这也有错吗？！”
他说到激动处，用力地拍打着船梆，吓到了面前的百里凝仙。
湖心亭的姜馨儿听着这声音不对劲，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在争吵，不放心地站起来盯着他们。
百里凝仙也愣住了，从小到大皇兄都不曾对她急言令色过，更别提如此这般发脾气，她知道皇兄真的生气了，心中生出一份恐惧来，看来皇兄对宁潇然的情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重！
她冷静下来后垂眸看了看两旁的水面想对策，正好一个浪打了过来。
“啊！”百里凝仙一下没站稳，整个人歪了过去，掉在水里！
“仙儿！”百里子钦眼睁睁看着百里凝仙掉下去慌了神，想也不想就跳下去救她！
“快救驾！快啊！”湖心亭的姜馨儿看到两个人纷纷落水，着急大喊。
守在岸边的金羽卫立刻乘坐一艘小船前往营救。
冬日里的湖水可真冷啊……
皇宫里，葛天一甩着手来到梨落堂，见宁潇然在屋檐下生了个小火炉煮茶，站在原地盯着他许久。
“看什么？过来喝茶。”宁潇然招呼他过来。
葛天一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宁潇然对面，感叹说：“谁能想到曾经在青玄宫里惹祸生事的混世小魔王宁潇然，如今也端坐在这屋檐下听风品茗，这要是告诉松山那群是兄弟，定是没人相信。”
他这话不像称赞，倒是充满了阴阳怪气。
宁潇然看了他一眼，在他手边放了一杯茶说：“人总是会变的。”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葛天一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不等宁潇然有反应就说，“笼中鸟，被困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不，被困在这梨落堂里。宁潇然，你真的想一辈子就这样在这里吗？”
这是葛天一第二次这样问宁潇然了。
这次，宁潇然依旧没有答案，他抬头看着灰白色的天空，轻声说：“我又能去哪里呢？山庄没了，亲人没了，当年我离开青玄宫是为了报仇，虽然这中间许多事情记不得，但结果应该是已经报仇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其实宁潇然自己的内心也是迷茫一片，在葛天一问他问题之前他就思考过的，人生似乎失去了方向，哪里都不是他的落脚点。
可不管怎样，他心中放不下百里子钦，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留在宫里。
“不好了！不好了！宁公子！葛神医！”云儿突然急吼吼地跑进来，脸都红了，跺着脚焦急地说，“皇上和公主掉进御湖里了！快来看看吧！”
“什么？”宁潇然一听心都揪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也掉在地上，站起来问，“皇上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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