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不止一个。”
潘子指着另一边，在四周巨石上，每隔一点距离，上面就有一张脸，或大或小，有些还是半边，有些藏匿在藤蔓里，几乎到处都是，全部面无表情或阴冷或狞笑看着他们这行人。
“这好像，不是浮雕……”
黑瞎子弯腰捡起脚边的小石子，往其中一张脸上弹去，那脸就裂开了，掉出一只黑色的蛾子。
很快就像是连锁反应，这些蛾子全部飞了起来，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天空，抖落下细小磷粉铺天盖地，整个天都恍若转瞬入夜。
解雨辰感觉眼睛有些痒，下意识闭眼，等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深深的庭院里。
他四处环顾，黑瞎子他们都不见了，只有自己一人。
这里同自己记忆里，如出一辙，他伸手摸了摸被风雨剥蚀的青砖，触感太真实了。
但解雨辰很肯定这里是幻境，大概是那些黑蛾子身上的磷粉，让他着了道。
他站在原地近三分钟，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解雨辰决定自己去找一找破绽。
自他正式掌权、当家以来，他基本不会涉足这里——解家祠堂。
除了每年定时拨一笔款，请人打理之外，解雨辰一年到头连一炷香都不会来上、
在这件事情上，解夫人最开始提过一两句，后面也不说了。
解家当年眼见着就要散了，这些朽木都没见到显灵，解雨辰根本不信先祖保佑之类的话。
解雨辰走进祠堂，阳光只能透过头顶狭小天井洒下，将匾额上的字照得不是很清楚，但解雨辰抬头那四个字就像是印在他脑海中的一样清晰：枝繁叶茂。
这样算来，解家到他这一代，确实对不上这四个字。
但，这就是报应。
解家祖祖辈辈上上下下，都没有资格对他指责什么。
看到这四个字，不知为何解雨辰心中浮起一丝燥气，不耐烦的神色都浮在了脸上。
这很不寻常，但他自己却没发觉。
祠堂大门无声自开，数枚灵牌在长明灯之下，上面描着与解雨辰同样的姓氏，它们幽幽立在那儿，像无数解家先魂审视着解雨辰。
在这祠堂里面还有个佛堂，但很久都没有人进去了，但在幻境中祠堂与佛堂之间的隔墙不见了，解雨辰能直接看到那些泥塑木胎。
解雨辰没理，只道。
“我解雨辰有佛都不拜，难不成还怕你们这些孤魂野鬼？”
长明灯跳动了几下，解雨辰听到由远及近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黑瞎子腿上。
“你怎么回事？怎么就晕倒了？”
解雨辰说起那些黑蛾子，觉得应该是那些磷粉让自己陷入了幻境，黑瞎子皱眉没说话。
吴峫开口了。
“不对啊，小花，像这种生物使用保护色的东西，一般都是没毒的，我们都没事……只有你突然就倒了。”
当时蛾子飞动的时候，大家下意识捂住口鼻，而解雨辰身体一矮往地上摔去，要不是黑瞎子眼疾手快，他脑袋得磕在石块上。
“天真，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你上次不是还晕倒了么？你们九门的人，可能跟西王母犯冲！”
解雨辰想起那个幻境，很无厘头，现在想来，唯一不寻常的是，他的情绪在里面好像被放大了十倍、百倍不止。
他心知肚明那是幻境，可他还是不可抑制产生烦躁心理。
“你看到了什么？”
解雨辰坐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也没什么不适。
“解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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