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牛前进的话，张华微微颔首。
杜文澜以前担任过东城区的宣传部长。牛前进如此肯定地表示，这足以证明郭美丽是杜文澜的情妇，而且这段关系可能始于他在东城区工作期间。
尽管银行系统实行垂直管理，但以杜文澜当时东城区宣传部长的地位和权力，将自己的情妇安排在建行并非难事。毕竟，无论银行如何独立运营，它们仍处于地方政府的管辖范围内，其负责人也不能完全脱离地方的影响。
"建行的行长，柳江也能认识？"张华的提问颇有一点深意。他想知道，如果郭美丽真的存在问题，柳江是否能够干预银行系统的事务。
牛前进回答道："台长，据我所知，首都建行新上任的行长崔战州与宋援朝关系密切。他们曾合作署名，并在《经济日报》上发表过文章......"
自从柳江露出与张华对立的苗头，牛前进就在不断收集有关柳江的资料。
张华顿时皱起眉头，喃喃道：“宋援朝？”
“对，就是宋老的二儿子。”牛前进说道。
张华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于宋援朝的背景和身份，他自然是清楚的。作为堂堂宋老的儿子，即使不在体制内工作，但在首都这个地方，张华作为国家电视台的常务副，又岂能不了解情况呢？然而，让张华感到惊讶的是，宋援朝居然与崔战州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一个是太子党成员，另一个则是金融系统的骨干精英，他们共同发表重要文章，这表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原来如此！”张华心里大致明白了今天所发生事情的轮廓。
“台长，那往后……”牛前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没事！”张华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原本衰老疲惫的神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坚定语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到这句话，牛前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张台长就是张台长，绝对不是轻易可以被击败的。这句话中蕴含着一种自信和力量，让人不禁为之振奋。！
……
时间来到第三天，杜文澜才终于走进了张华的办公室。
此时的杜文澜看起来非常憔悴，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倦意，就连走路的脚步也显得有些虚浮。
在进入办公室之前，杜文澜首先与牛前进通了一个电话。对于这个电话，牛前进的期待甚至超过了张华。这几天，张华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好像得了感冒，但他仍然坚持上班。牛前进明白，张华心中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只是因为面子问题，不好意思主动去找杜文澜。
当杜文澜最终踏入办公室时，牛前进表现出了格外的热情和礼貌。以前，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这样的客套，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杜文澜已经无暇顾及牛前进的态度，他更关心的是张华的反应。
但是张华的态度，其实是可以预期的。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些冷漠。杜文澜缓缓地走进办公室，张华如同往常一样，端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冲杜文澜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坐吧！”
对于张华这种平淡的态度，杜文澜早已习以为常。很久以前，当他还只是张华手下一个普通的下属干部时，每次有幸面见这位电视台台长，张华都是这样的冷淡。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成为张华的心腹，甚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但张华始终保持着一贯的作风，没有对他展现出任何特殊的亲近或关注。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已截然不同。虽然张华的态度依旧冷淡如初，但杜文澜自己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与愧疚，心情再也无法如往昔般坦然。此外，张华真的一点都没改变吗？或许，他只是在表面上维持着一贯的冷淡，但内心深处是否也有所动摇呢？
杜文澜并没有坐下，而是静静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脸色越发阴沉，透出一丝苍白的歉意。他紧抿嘴唇，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而此时，张华终于抬起头来，用犀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仿佛能看穿他心中的一切想法。
杜文澜心里一阵颤抖，慢慢在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张华将香烟推到他面前。
这个也是十分熟悉的动作。
杜文澜机械地掏出一支烟来叼上，忽然发现，张华自己并没有抽，杜文澜忙又将香烟推回到张华面前，抓起打火机准备给他点上。张华摆了摆手，说道：“这两天感冒，嗓子不大舒服。”杜文澜立即将叼在嘴上的香烟取了下来，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于杜文澜而言，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自从当上领导干部，特别是成为张华的亲信，杜文澜总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觉得所有的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但这几天，他却一再的尝到这种手足无措的滋味。
当郭美丽紧张地告诉他，收受企业原始股票的事情，被首都分行察觉了，杜文澜就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其实，杜文澜当初将郭美丽塞进建行去，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以他俩的关系，郭美丽不适合再在东城区区委办上班。郭美丽自己，也比较喜欢银行的工作。
不得不承认，郭美丽对银行工作的热爱并非徒有其名，她在东城区建设银行的表现着实令人瞩目。凭借自身的能力和杜文澜的大力支持，她迅速崭露头角，从信贷股股长一路晋升至副行长、行长，事业可谓一帆风顺。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尤其是近年来，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如燎原之火般蓬勃发展，许多企业对银行的依存度日益加深。
身为东城区建设银行的行长，郭美丽面临着众多获取私利的契机。于是，她毫不迟疑地接受了这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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