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素云曾经听白小洁说过佩轩打架这件事，只不过没有文秀说的详细。素云已经从白小洁那里知道了小洁也是爱佩轩的，但是佩轩拒绝了小洁，同样，佩轩也对她说他们也没有这个缘分。那么，谁跟佩轩有缘分呢？跟他有缘分的会不会是眼前的韩文秀呢？素云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她觉得，来找佩轩的女生肯定多少对他都有点意思，当然，心里有点意思与实际上有所行动是两回事，但是找他来本身就是行动嘛。韩文秀是农村的，但是条件好，又漂亮，温柔贤惠，将来会是个贤妻良母，娶她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来自农村的，不会嫌弃农村的婆家；佩轩与她在一起，没有那种来自城里妻子居高临下的被俯视感觉；在许多方面，与同样来自农村的妻子更容易沟通。素云想，也许佩轩是这样考虑的吧。如果是这样，她与佩轩的距离就有点太远了。其实，素云认为，凭着佩轩的人格魅力，即使是城里的姑娘也会被他征服的，能够真正认识他的人，会敬佩他的，他的纯朴厚道、勇敢坚韧、宽容大度、聪明有趣会让那些善良贤淑的女人折服的。但是，对于爱慕虚荣、注重名利的女孩来说，像他这样的男生则没有什么吸引力。
素云看得出来，在佩轩打架的事件中，文秀也是被佩轩吸引的，她自己说了“为他捏了一把汗”，说明她是非常关心他的，但是她和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则看不出来，因为文秀并没有说很多，似乎有掩饰之嫌。素云想，连白小洁都被佩轩的作为所吸引了，文秀肯定也被吸引了，从此，白小洁就对佩轩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感情，甚至跟佩轩谈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佩轩没有答应。那么韩文秀也可能会被佩轩的作为所折服，她会怎么样呢？会找佩轩谈吗？这是个谜。
素云见文秀脸红了，但是并没有回答，就进一步问道：“小韩，你说实话，你当时对他动心没有？”文秀不好意思地说：“师姐，你别问了，动心怎么样？没动心又怎么样？即使动心，那也要权衡利弊的，要考虑许多因素的。他那个样子，如果是爱慕虚荣的女生，根本看不上他，因为他太土了，家里条件也不好；即使看上他，也怕家里反对，因为家里反对的可能性很大，一般来说，胳膊扭不过大腿，最终还是散伙分手、始乱终弃的结局。即使知道他会考上大学，也会考虑他上学以后会不会抛弃人家女孩的问题，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尤其是我们农村，谈恋爱的大多数都不会成，社会舆论认为这是伤风败俗的行为，女方家里一般都会反对，所以终成眷属的少之又少。师姐，你说，如果在农村，男生和女生谈恋爱了，后来男生考学出来到城市里工作了，是跟农村的女朋友散伙呢，还是坚守他们的爱情和她结婚呢？”素云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应该坚守爱情啊，爱情多么美好啊！否则那不成了‘陈世美’了吗？”文秀喝了一口茶，称赞说：“师姐你真是深明大义啊！不过，具体情况是不是应该具体分析？比如说，就像佩轩那样的人，他如果在农村谈了对象，女孩家里条件很好，也没有嫌弃他土里土气和家里条件不好，一心一意跟他，于是私定终身，女生家里不同意也无可奈何，最终同意了他们定亲，接着他考上大学了，他应该怎么办？其实他也很容易受到城里姑娘的吸引，一般来说，许多这样的情况都解除了婚约，因为差距越来越大嘛。他可以找到许多的理由跟女孩散伙，最终女孩也只能面临被抛弃的命运。师姐，你说怎么才是对的呢？”素云肯定地说：“我觉得，如果男生考上大学就抛弃女生，那毫无疑问是不对的，那是缺德！你跟人家谈的时候咋不说人家女生不好啊？女生不嫌弃你条件不好，你一上大学看见城里的姑娘洋气就嫌弃人家女生了，这不是典型的‘陈世美’吗？我当然不赞成这样的行为。”文秀点点头说：“师姐的正义感不能不让我折服，你真不愧是深明大义的P大才女啊。”素云苦笑着说：“文秀，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说的都是咱们一般人的看法，没啥高深的道理。”文秀解释说：“我是拿佩轩作比喻，师姐你别当真啊。”
文秀看看手表说：“师姐，承蒙你关照，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该走了，谢谢师姐！”说着，站起来，把茶喝完，然后要去洗茶杯，素云拦住她说：“文秀你别管了，一会儿我一块洗了。”文秀只好放下茶杯，素云站起来说：“我去送你到车站。”文秀坦率地说：“师姐，我知道车站在哪里，不麻烦师姐了。”素云坚持要送文秀，文秀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两人到了小南门外的车站，很快车就来了，文秀上车，朝素云挥手说：“师姐，再见！”素云也挥手说：“再见！”
素云回到宿舍，因为宿舍就她自己一个人在，也就不用出去自习了，于是就在宿舍开始做功课。做累了，就闭目养神，回想她跟文秀的谈话，想想自己是要引导文秀谈谈佩轩中学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倒也如愿以偿了，文秀讲了不少佩轩的事，但是好像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后来绕到农村谈恋爱的话题上，素云义正词严的话似乎正对文秀的胃口。素云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如果佩轩在农村谈了女朋友，他又考上了大学，那么他该不该抛弃女朋友呢？当然不应该，否则他就是“陈世美”了。如果......，会不会他真的谈了女朋友呢？这样的虚拟语气是值得玩味的，最近看的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里就有用这样的虚拟语气来表达真实的情况，一个女人暗示她看见了犯罪，她说：“假如我晚上八点钟在甲板上，假如......，我就会看见......”素云想，文秀该不是用这种虚拟语气来表达真实的情况吧？如果是真实的情况，那么这女主角会是谁呢？最合乎情理的应该就是她自己，不是其他人。可是看上去也不完全像是那么回事。如果佩轩与韩文秀是男女朋友，那么白小洁肯定知道，可是白小洁根本就没有提到过韩文秀，难道是她刻意隐瞒？素云自己摇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如果佩轩在农村有女朋友，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好解释了：他不忍抛弃女朋友，所以才拒绝白小洁；同样的理由，他也拒绝了她沈素云；他担心别人嘲笑他过早谈恋爱，一直不肯说自己有女朋友；白小洁虽然爱佩轩，但是她很清楚佩轩不可能抛弃女朋友去爱她，所以她不抱希望，但是因为她爱佩轩，忍不住要来找佩轩；白小洁与韩文秀（假定她是佩轩的女朋友）是同学，也是好朋友，所以她要替佩轩和文秀保密。这样一过滤，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不过，这只是推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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