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解释道，“亏的这孩子不怕生。也不知道她是胆子大，还是心大，总之这样挺好的。
要不然小孩子一离开熟悉的人就会哇哇大哭，很不好带的。”
风灵听得一脸茫然，心生不安，努力安抚自己道，“和小孩子打交道也是人情世故。大不了多给她买些糖吃。”
月姬将灵蝶哄好之后主动的递给风灵，风灵接过来双手举着。
心念一动，灵蝶再次进入了小世界当中。
小世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灵蝶在一块草地上好奇地爬来爬去。
风灵道，“我们走吧。”
风灵月姬一起出门往月姬房间走去。
一路上月姬依然对所有人都保持着矜持优雅妩媚的微笑，这是花魁该有的样子。
那样子，就仿佛刚才面对女儿时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而真实的月姬她从头至尾都在这里这样出尘的笑着，从未离开过。
风灵将一切看在眼里，一时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月姬。
是那个抱着孩子恐惧不安，甚至都不敢哭的母亲。还是面对一众宾客，笑的绝美出尘的花魁。
仿佛除了她的女儿，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难以让她的神魂起丝毫波澜。
看着巧笑嫣然的月姬，风灵顿时有些对她心生敬意。
一个弱女子，生存在如此绝望的情景中，前一秒卑微乞求，后一秒可以转身笑看一切。她是练就出了何等强大的内心。
练就出如此强大内心的她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挣扎。又是什么支撑她一路走过来的。
支撑她一路走过来的大约就是她对女儿的爱吧。
风灵不禁想，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月姬带着风灵回到她的房间，立即让丫鬟去准备了一些粥和牛奶鸡蛋。
风灵心念一动，灵蝶出现在了她手中。风灵将灵蝶用灵力推着递给月姬。
月姬将孩子接过，放在餐桌旁。孩子看到桌子上的粥和牛奶，立即哈喇子直流。
不等月姬拿勺子，端起碗咕噜咕噜的开始喝。
风灵看着，心想这孩子大抵是真饿了。
月姬将孩子的反应看在眼里，窸窸窣窣的两行泪又流了下来。
感受到风灵正看着她，月姬转过头来带着歉意行礼道，“让大人您见笑了。”
风灵道，“无妨。”
月姬第一次和女儿的长时间相处因王妈妈的到来而潦草结束。
王妈妈在外面敲门道，“月姬，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王妈妈的声音，月姬看了看正在吃东西的灵蝶，担忧中焦急的望向风灵。
风灵手一挥，连带着吃的喝的以及小奶娃一起收入了小世界当中。
月姬急中生智，将脏乱的桌布往扫落到地上。对着门口道，“王妈妈请进。”
王妈妈进来后先对着风灵行了一礼，然后对月姬道，
“月姬，今天下游街之后，晚上在河畔表演，之后到李三爷家陪酒。”
月姬先向王妈妈行礼道，看过王妈妈，我知道了。”
月姬知道，王妈妈会专程跑这一趟自然是为了说给风灵听到。
如若不然，她只需要让龟公或丫鬟来知会下月姬也就是了。
又怎会做专门跑一趟通知月姬这种自降身份的事儿。
王妈妈说完看了风灵一眼。
见风灵沉默不语，就当她已知晓，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月姬立即对丫鬟道，“月梅，你去找一些孩子能吃的糕饼，多找一些，赶紧拿来。”
叫月梅的丫鬟连声应下出去了。
月姬连忙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小女娃的衣服。大红色的，显得格外喜庆。
月姬拿着衣服有些拘束的走过来道，“劳烦大人将蝶儿放出来下，我给她换身衣服。”
月姬双手拿着小小的衣服用大拇指轻轻磨搓着，双眼是无尽的希冀。
只听她声音极其轻柔，目光迷离，自言自语似地道，“这衣服是我抽空亲手做的。”
从月姬的双目中，风灵看到了对美好未来的想象与期许。
她期许自己的女儿拥有如同衣服颜色一样明媚温暖的未来。
风灵有些分不清楚，月姬所期许的那一份明媚温暖的未来中，有多少成份是在承载她此生的绝望。
也分不清在月姬所期许的那份美好未来中，那部分是为自己的，那部分是为女儿的。
风灵也无法想象，时移世易，月姬有着富足安全有保障的生活，她对于小灵蝶当有什么样的期许。
母爱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母爱是纯粹无私的？纯粹无私的部分有多少？
或许此时此刻，思考这个问题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显得过于残忍了。
毕竟不论如何，尽管深处绝望，她对于生活还是存有一份美好幻想，对未来还有一份光明希冀。
就算是这份母爱承载了她对自己人生的希冀，大约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或许有很多时候，子女也确实是连带着父母自己对美好生活的那份希冀一起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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