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吓得立即噤声。
不管如何，这段时日莲嫔如何受宠，他们底下这些人都是有目共睹。
凝霜不来御书房时，陛下常常会望着窗外失神，对奴才们挑三拣四的。可莲嫔一来，他们奴才们也好过许多。
虽然莲嫔是细作，还爱戏弄手底下的人。
可她是实打实给了他五两黄金的妃嫔……比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妃嫔不知道要好上许多倍。
刘成咬了咬牙，拼上了命，直接下跪为莲嫔求情。
“陛下息怒，莲嫔娘娘或许并不知情……父母之责，与孩子何干啊？！请陛下三思！”
萧时衍深吸一口气，“你转过身来。”
刘成不明所以，弓着身子转身。
陛下直接严严实实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蠢货，朕说的是萧岳！”
刘成又捂着屁股跪下了，看着自己衣袍上的脚印，一声也不敢吭。
萧时衍大口喝下一杯茶，怒气才平息下来。
不管那名青楼女子到底是不是凝霜的母亲，她跟在萧岳身边，定然也不是干什么好事。
不断回想凝霜入宫后的光景。
面对那身暴露的舞裙，她几乎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就穿了上去。
在床上也是百般用各种法子侍奉他。
甚至只要一出事，就迫不及待将自己拉上床，试图奉献身子堵住他的嘴。
堰朝女子做不成这等行径，连正常北羌贵族女子，也做不出这等行径。
就算一个人再大胆奔放，也是有一个度的。
如今一条一条消息剥丝抽茧，几乎在萧时衍内心勾勒出凝霜幼时的形象。
在苦寒之地，无父母疼惜，学习各种磨人的东西……甚至从幼时就被人如青楼女子一般培养，教习如何侍奉男人的媚术。
若凝霜并非萧岳的孩子，哪个百姓的父母能忍受自己女儿受这等之苦。
足以证明萧岳是有多该死！
若凝霜的确是萧岳的孩子，那么萧岳就更该死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竟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不论怎么说，即便凝霜幼时就流落在外，她也是萧家子孙，大堰皇室子弟！
千言万语都组成了一句——
萧岳必死无疑。
刘成小心又奉了一杯茶盏上来，“陛下，那现在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顺着那名青楼女子的线索追查下去。”
刘成微微偏头，提醒道：“陛下，奴才倒觉得这名青楼女子的身份蹊跷……若她当真只是个青楼女子……南阳公府上下也不该对莲嫔具有如此敌意。”
萧时衍看他一眼。
刘成又迅速道：“这段时日奴才随着皇后娘娘出入戏楼，倒是隐隐听戏楼中的排戏，其中有一出名为《公主回魂》。”
前朝公主落水还魂，重生在先太子外室身上，两人相爱相杀，各种纠葛，最终带着孩子一同隐退山林。
故事中人虽为杜撰，可一一对应了现实中人。
里头的太子，便对应了先太子萧岳。
养着的外室……依照南阳公所描述，便是那名青楼女子。
至于孩子么……还能是谁？
萧时衍凉声道：“胆敢窝藏前朝公主，他这罪名哪怕是凌迟处死，也不够。”
“陛下。”刘成经过这一番下来，几乎确定了莲嫔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若其父并未犯错，身为郡主，嫁入后宫，成为皇后倒并无不妥。
况且皇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连皇后那都急于培养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妃嫔。
当真有一天皇后出了事……莲嫔登上凤位倒也名正言顺。
可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凝霜的身世。
“陛下，若莲嫔当真是先太子与前朝公主的女儿，这身份，只怕是在前朝中过不了一遭的。”
确实也足够烦恼。
在今日之前，萧时衍都想好了一切。
待找到凝霜父母，便封侯抬高其地位……堰朝后宫倒也不介意出现一个平民皇后。
如今凝霜身世疑点重重，所传言其父母，便是凝霜最大的污点。
造反的废太子，和前朝公主。
前朝公主倒还好说，前朝覆灭不过才几年，勋贵子弟里倒也有与前朝皇室牵扯上姻亲关系的。
主要是该死的萧岳。
果然此人还是死了更好，从一开始便搅天弄地，去了北羌还不安生，暗地里培养细作。
萧时衍若有所思道：“你说她姓萧，还是姓沈好。”
刘成几乎已明白，陛下口中说的“她”是谁了。
“奴才不敢妄议……倒是觉得姓沈更好，过继给沈家，倒也可以给太后娘娘交代。”
萧时衍倒是觉得姓萧更好。
普天之下，没有比“萧”更尊贵的姓了。
若她当真是先太子之女，姓萧也是应该的，当以独立的萧家女眷进入皇室族谱。
而不是他的妻子。
如今纷纷扰扰一大堆事情还需要等着解决。
南阳公一家的嘴还得撬开，找个能证明凝霜是萧岳孩子的人。
就如他一开始所想，世间上有长得相似的人并不稀奇，若闹出异常乌龙，还让凝霜听见了，岂不是让她白担心一场。
其二便是得继续顺着凝霜所提供的线索追查下去……乱世刚过，即便他清点百姓名录多么详细妥当，也始终有漏网之鱼。
“南阳公定下的罪名不可是刺杀莲嫔。”萧时衍道。
有时候手底下的人也爱看人下菜碟。
刺杀皇帝还是刺杀妃嫔，哪个轻哪个重，他也知道。
先一个大帽子扣下去，才会让幕后主使积极交代出刺杀凝霜始末。
方向也与刘成推测地大差不差了。
凝霜要是普通青楼女子、萧岳外室之女，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除非她是前朝公主的女儿。
因为窝藏前朝公主，本该是埋藏在地下的秘密，因为其女归来，才不得不让南阳公府的某些人心生警惕。
南阳公不知情，但府上的一些老人，必定是有知情的。
接下来，最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一步一步将凝霜的身份公之于众。
“去唤莲嫔过来。”萧时衍拧着眉，沉思片刻。
这女人心思重，却是最难突破的一个关卡。
“莲嫔救驾有功，按例也该是升一升位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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