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明，你现在真的没有精神力了吗？”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句话只会觉得凌御是不是疯了，但是韶明给出的反应却不太一样。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意显得更加玩味了。
确实。
最熟悉彼此的反而是对手，哪怕是和韶明关系亲密如腓特烈大帝，大概都不可能会往她会自残这方面想。
也只有凌御有这个胆子质疑。
毕竟他懂，倘若抛去表面的平静温和，韶明骨子里到底是一个多么疯狂的家伙。
只可惜这一次，猜错了呢……
“既然这样，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如现在就拿机器出来给我做个检测？”
“我也好证明一下我自己。”
是有恃无恐，还是虚张声势？
凌御分不清楚，但是此刻的他更希望事实是后者。
大审判长看了他一眼，在他的默许下，侍从官们很快就紧急地去外面找来了一个检测精神力的头盔。
灰褐色的外表其貌不扬，上面缠绕了几根颜色各异的电线。
粗略地一看，只让人觉得这像是用来执行某种人类自己发明的，名为电刑的刑法所用的道具。
比如说，英王乔治五世和伊丽莎白。
她们两个都脸色怪异地看着这个奇怪的装置，忍不住开始在心里犯嘀咕，这会不会是京都自觉得事情瞒不下去，现在想杀人灭口？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英王乔治五世捏着剑柄的那只手开始蠢蠢欲动了。
韶明倒是不知道下面看着的乔治和伊丽莎白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神色淡然地从侍从官手里接过东西，然后异常熟练地把连接着电线的几块电极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看韶明已经佩戴完毕了，侍从官礼节性地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之后，为这个头盔插上了电源。
启动的瞬间，韶明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电流小幅度刺激大脑皮层的感觉，她还真是习惯不了。
好在京都的人确实没这个胆子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韶明也很快就适应了这微微的刺痛感。
而被审判庭拿出来的精神力检测装置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粗陋到哪里去，不仅是精度，连测试的速度都是一等一的快。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装置就突然响起了一阵‘滴滴滴’的声音。
有结果了？
好几个海事局的局长没忍住，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努力想探过去看看清楚。
在被坐在附近的同事们提醒了之后，他们还对他们假正经的态度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反问了一句。
“你们不好奇？”
又怎么会不好奇呢？
被这句话问到的几个局长喉咙发痒，咳嗽了两下。
只是……多少注意一点形象。
大家好歹也都是各个海事局的分局长，不要搞得这样一副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好吗？
不拘小节的局长终究还是占了少数。
绝大部分的他们一个个都还是看似稳重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测试的侍从官把结果报上来。
摆弄着那个装置的侍从官很快抹着冷汗，说出了一个数值。
——一个恰到好处的数字。
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偏高了，但是对比以往韶明那天赋绝伦的精神力来说，这又确实是处于一个‘被废’的状态。
凌御……他无话可说。
“你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那么，大审判长，你认为我应该以什么样的罪名指控这几位议长大人？”
“这应当是，残害同胞罪。”
“那就这个吧！”
“还希望京都的议长们，能给出一些令人满意的补偿，来抵消自己的罪责。”
韶明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瞥到了凌御身上，嘴里说着期待，但是他分明能看出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酝酿的深邃恶意。
就这么明晃晃地摆着，不做任何掩饰。
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
不需要否认和伪装，她就是对京都，对他们有意见。
凌御无可避免地感觉到了一阵牙酸。
当年意外发生的时候，大半个京都的舰娘都跟着暴动了起来，为了平息她们的怒火，那一任京都海事局的局长不得不引咎辞职，然后在自己家里‘畏罪自杀’。
但是余怒未消的舰娘们依旧死死地盯着这个位置上的人，以至于短短三年内，京都换了四任局长。
直到马局长上任之后，情况才略微变得好了一点。
但也好得有限。
原先还能和他们三个议长平起平坐的海事局局长，到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傀儡，即便是这样的庭议上也根本没有任何发言的底气。
凌御看向下面有些坐立不安的马局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们的补偿，与其说是让韶明满意，倒不如说是为了让她背后的舰娘们满意，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有人要为这件事负责。
那么，再抛出去一个京都局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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