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出口的碎石还在簌簌坠落，
棱角分明的石块裹着摩洛克魂晶炸裂后的暗紫色粉尘，
砸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龙钥透过通道口的间隙望着格兰镇西方天际，
那里的灰黑云团正顺着断裂的空间裂隙疯狂涌来
——那道裂隙像被巨斧劈开的伤口，
边缘泛着扭曲的空间褶皱，
每一次吞吐都将亡灵位面的刺骨寒风灌入镇中，
吹得他鬓角的发丝结上细碎的白霜。
掌背突然传来针扎般的灼痛，
蓝金灵纹如烧红的铁丝般烫得惊人，
灵纹边缘的金色灵力甚至开始微微卷曲。
龙钥猛地按住灵纹，
指腹触及之处，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窜动
——识海中瞬间炸开无数细碎的黑影，
那是亡灵领主的精神碎片，
正顺着裂隙渗透进来，
与他灵纹、灵脉猛烈冲撞，
发出细如蚊蚋却尖锐至极的嘶鸣。
脖子上的银色项链本该泛起熟悉的银光，
可此刻链坠异常沉寂，
龙钥甚至能感觉到灵脉中与项链相连的那缕温润灵力被一股无形之力掐断
——识海深处，
化作七彩长弓的神器之灵正微微震颤，
弓身流转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晕交织成半透明的茧，
将项链与他的神识彻底隔绝。
弓梢的翡翠风系符纹悄然舒展翅膀，
没有发出任何警示，
只将瞳仁般的宝石光点锁定在识海入口。
“小心！是亡灵领主的精神污染！”
神器之灵的警示刚落，
一道浑浊的意识已撞破他的精神壁垒。
这道意识的波动与祭坛下感受到的亡灵能量同源，
却强横数倍，
撞得龙钥的精神壁垒嗡嗡作响，
壁垒表面浮现出蛛网状的细纹。
他摸向项链时，
才惊觉它冰冷如铁，
链坠上的月牙纹黯淡无光
——项链完全没能感知到他的神识危机，
龙钥心中骇然，
难道是刚才使用过，
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了？
不待龙钥多想，
亡灵领主的意识长驱直入，
在识海深处投下巨大的阴影。
“你是谁？”
龙钥咬着牙问，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手中的风之弓已凝聚起七元素灵力，
弓身的七彩流光映得他眼底泛起细碎的光点。
“呵呵呵……”
那意识带着尸山血海的气势，
混杂着腐骨与浓痰的黏腻气息，
像无数枯骨在生锈的铁板上磨牙：
“小鬼？倒比你母亲当年多了几分韧性。
她当年被我捏碎本命灵核时，
可是哭得连魂火都在发抖呢。”
那意识在识海中东游西荡，
所过之处，
反制法阵残留的光纹泛起涟漪，
像被墨汁污染的清水，
“连我的气息都认不出？
当年你母亲在亡灵位面啃食魂晶时，
你还在襁褓里攥着她的发丝傻笑呢。
那发丝现在还挂在我的骨墙上，
上面的奶渍都没褪干净。”
林方注意到龙钥骤然惨白的脸色，
眼尾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掌背的蓝金灵纹上爬满灰黑丝线，
那些丝线像活物般钻进灵纹缝隙，
正一点点吞噬着金线的光泽。
“怎么了？”
他按住龙钥肩膀，
土黄色灵力顺着接触及的灵脉涌入，
却在距灵纹三寸处被一股阴寒之力弹开，
震得他指尖发麻。
“是亡灵领主！”
龙钥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收进冰晶的白森魂火突然震颤，
冰晶表面凝结出蛛网般的裂纹，
“他闯进我的识海了！
项链……项链没反应！”
话音未落，天际的灰黑云团突然加速旋转，
形成直径百丈的巨大旋涡，
旋涡中心的黑暗浓稠得能滴出墨来。
与暗河祭坛的黑雾不同，
这团云气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那些人脸张着嘴无声嘶吼，
正是“虚无之幕”幻术
——此刻已被亡灵能量实体化，
凝聚成一张覆盖半座城镇的巨脸。
眼眶中跳动的猩红火焰足有房屋大小，
火焰深处隐约可见翻滚的尸山，
与摩洛克魂晶的光芒如出一辙。
龙钥的识海内，
亡灵领主的意识化作翻滚的黑雾，
黑雾中伸出无数根灰黑色的触须，
试探着撞击他的精神壁垒：
“小小年纪倒有件不错的防御灵器，
可惜现在它就是块废铁。
等我撕碎你的识海，
那项链自然会落到我手里，
到时候连你母亲的发丝一起，
凑成套不错的藏品。”
黑雾骤然暴涨，
化作无数利爪抓向龙钥的精神核心，
那些利爪上还沾着暗紫色的黏液，
滴落之处，识海地面立刻腐蚀出冒烟的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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