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牙行的人说了此行的目的，裴修年和顾滟两人立刻变成了牙行的座上宾，不仅好水好茶的伺候着，还命人去准备了点心。
不愧是京城，服务意识真是好，等千山楼开起来，也要好好布置布置雅间……顾滟上下打量下这间布置豪华的雅间心里边思量着。
可能是她要的人有点多，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她有些无聊，目光不由落到了一旁的茶点上。
“别吃这些了。”裴修年对她一笑。
顾滟看他一眼，“可我真的有点渴了。”
裴修年却似有准备，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庆生。
庆生会意，立刻走出去，没一会就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一个食盒里放着盛着清水的水瓶，还有一个烧水的陶壶，而另一个食盒里一层放着茶盘和茶具，二层放着些她爱吃的点心，一盘子里面什么都有。
“你这是不是也太小心了。”顾滟看得无语。
裴修年却一笑，道：“我只是嫌这里准备的东西粗糙。”
信他才有鬼了！
顾滟白他一眼，就看着他熟练地烧水泡茶，她从盘子里摸了块点心，垂在椅子下的脚无意地晃起来。
她喝了两杯茶，牙婆才终于领着人来了。
前院有庆生有王五，再加上张府送来的两个人，这些人伺候裴修年已经足够，她这次来主要就是想买些媳妇子和粗使的丫头。
“这都是老妇我亲自挑的，保证都是些勤快又能干的。”牙婆冲两人一笑，“郎君和夫人尽管挑。”
郎君和夫人？
顾滟立刻蹙眉，刚要张口驳斥，就听裴修年冷声道：“这是我的表妹，还不是我的娘子！”
哪有带“表妹”来买下人的，只怕现在不是娘子，以后也肯定是了！牙婆立刻一脸明悟，语气暧昧道：“看我老眼昏花，原来是表小姐。”
什么叫“还不是我的娘子”他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顾滟气得咬牙，可这时候如果她在靠口解释，只能越描越黑，没准还会让裴修年更得意。
她冲下面的人冷声道：“你们都说说自己的名字。”
屋里头站了十来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还有几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应该是媳妇子。
这些人站在装饰豪华的雅间里，显得十分局促，胆子大的还敢抬头看看，胆子小的头都已经从垂到胸口。
她话音落了许久，也没有人开口。
还是牙婆把前面三个小姑娘往她面前推了下，对顾滟道：“这几个都是别的府里出来的，伺候过人的。”又赶紧催促她们，“还不赶紧拜见小姐！”
三人中年纪比较大的那个率先道：“我叫忍冬，拜见小姐，拜见公子。”
她虽也有些忐忑，比起旁人却多了一丝镇定，让顾滟忍不住多看一眼。
剩下两人也讲了自己叫什么，“一个叫梅香，一个小芝。”
“你们的都是犯了什么错，才被主家发卖的？”
顾滟扫她们一眼，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掀开幔帘的时候露出形状的优美的下巴，让牙婆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帷帽之下她的模样。
她这模样，自然被裴修年飞了个眼刀。
一旁庆生低喝一声，“别乱看！”
牙婆赶紧缩缩脖子，她做牙婆这么多年，经常出入一些贵人的府邸，也算有点见识。
不由有些奇怪，京城有这样气派的家族也就那几个，怎么也听说过一个裴家？
他这一声也把下面这些小姑娘吓得不轻，有些乱看的赶紧低下了头，原本那些低着头的吓得都要哆嗦了。
顾滟瞥了牙婆一眼，没有多言，只看向三个丫鬟。
她们也都被吓到，还是那个叫忍冬的先说道：“回小姐，我并非是因为犯错被发卖的，是因为原来主家的小姐出嫁，我年纪大了不能陪嫁，主家就把我发卖了。”她又道：“这些都是记在身契上的，做不了谎。”
有她这句话在前面，剩下两个也不敢说谎，一个支支吾吾的说是只拿了些吃食，身契上只说是偷盗，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只拿了些吃食，手脚不干净肯定不能要。
而那个叫小芝的抹着泪说：“我打碎了一只玉碗，主家把我卖了抵债的。”
听完之后顾滟并未立刻表态，只是示意牙婆，让剩下的人继续做自我介绍。
有了这三个打样，剩下的人也就各自说了名字。
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已经能初步看出一些人的性格。
顾滟的要求并不高，羞怯的、话说不利落的、会说话讨好人的她统统都打算留下，只有那些个，说着话还不忘打量她，还不是正眼打量的，不管是好奇还是什么，她一律不要。
她又不怕看，想看想打量随便，可吊着个眼角看人，实在令人讨厌！
最后十几个人里面，只有四个被带走，剩下全都留了下来。
顾滟当即就交了钱，这么多人自然带不走，至先拿了卖身契，转头牙行会把这些人送到府上。
他们到家没有多久，牙婆就把人送来了。
这回顾滟没有带帷帽，可是把牙婆给看呆了，她也经手过一些瘦马，那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可也没见过她这样的美人。
赵氏和顾滟一起坐在堂上，看着这么小姑娘，不由道：“这是不是太多了？”
“先看看，也不一定都留下。”顾滟压低声音对她道。
清点人数确认无误之后，牙婆便跟赵氏和顾滟道：“下回要有什么事，夫人和小姐就去牙行招呼老妇一声。”
“有劳你。”顾滟淡声应了一声，便看了一眼平娘，示意她带人出去。
随后她便又让赵氏身边那个叫墨兰的丫鬟，把几位管事婆子都叫了过来。
“这都是今天刚进府的新人，你们自己挑几个。”顾滟对她们道：“都是些没在府里伺候过的，辛苦你们调教。如果有不老实的，就来告诉我一声，让她们重新回牙行便是。”
“是！”
“忍冬和小芝站到前面来，你们一会跟我走。”她又道。
两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几分忐忑。
赵氏却仔细打量她们一眼，看她们模样不错，衣裳也算干净，微微点点头，欣慰拍拍顾滟的手，心里边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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